如果说秦大人先前对阮元的身份还多有怀疑,那此时就再没有旁的想法了。
秦大人拱手相迎,引着楚煜去到前厅,又恭请他坐到上位处:“皇上上座。”躬了躬身,才坐回下首。
这场名义上的洗尘宴,却因当地天灾,变得没滋没味,秦良玉还是寻了歌舞妓,又找了大厨,对此,楚煜似笑非笑:“秦大人好享受。”
说完,他就把人丢到一边,不看底下的歌舞,也不理会秦良玉的搭讪,只管让阮元给他布菜,眼里只剩碟中的餐食。
接风宴嘛,吃饱就可以结束了。
秦良玉全程被无视,他作为东道主,甚至都不知道宴席何时结束的。反正到了时间,楚煜就直接起身,话不多说半句,转身就走。
留下秦大人和管家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不得解。
夜半,阮元退出楚煜的院子,正准备找个地方清洗一番,转角处却撞上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见过公公,我家大人请公公后院一叙。”是跟在秦大人身边的管家。
“抱歉...”
阮元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可不等他说完,管家便拱手一拜,嘴角带笑,出言却是不容拒绝的:“不过片刻小叙,耽搁不了公公太多时间,我家大人久仰公公大名,实在想跟公公说说话。”
“这城里治安混乱,看在我家大人尽心保护公公安危的份上,还请公公卖个面子。”
那倘若阮元依旧拒绝,往后的「治安」就不能保证了呗?
太久没遇见这样的官员了,阮元颇为感慨,难能提起了几分兴致。
他拍了拍袖上并不存在的拂尘,冷声道:“那就请管家带路吧。”
一路无言,管家把人带到后,很快就退下了。
阮元走进后院小亭,看着四平八稳端坐的人,完全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在打心理战上,鲜少有人能比阮元厉害,此次也不例外。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良玉就耐不住性子了,他没有寒暄的打算,开门见山:“昨儿傍晚下官去给皇上请安,却在院外碰见奇怪的一幕...”
他嘿嘿一笑,幽暗灯光下,那双细长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畏缩和鄙夷:“公公和皇上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呐,就是不知比之屈居人下,公公可有想过...换一种活法?”
昨天傍晚?
阮元面色一变,忽而想起,昨天傍晚时,被楚煜堵在门口的狼狈模样。
要是没有提及昨日,阮元说不准真的会假意合作。但提了,他就是连演戏都不愿意了。
“劳烦大人关心,咱家现在就挺好,无心改变,大人有时间关心咱家的日子,怎的不现关心关心自己呢?您治下天灾频发,百姓深受其害,终惹得皇上亲至,这伟大功绩,呵!”
不就是杀人诛心?他阮元有幸跟皇上学了两招,不用一个脏字,就能把人怼得无言以对。
“你你你”秦大人气急。
阮元轻笑:“咱家好着呢!”他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大人有心,还是自保吧。”
说完,他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等秦良玉反应过来要把人拦下的时候,阮元早就跑远了。
除了这一个小小插曲,后半夜倒是安生。
一切休整完毕,转日大早,在楚煜的要求下,一行数十人换了便装,再次去街上。
可再怎么简陋的服侍,在受灾地,那也是难得一见的干净整洁。
毫无意外,他们又被灾民围住了,但是比初到城门时,围上来的人更多。
卖妻子儿女的人数不胜数,他们还没走出去几步,已经有四五个小孩被推搡到他们跟前。
“老爷们买几个奴隶吧,都是良家子,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