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已经锁上了房门,可就算是跳窗,楚煜也非要进来。

这天下了学堂,阮元身后还是跟了条尾巴。

楚煜总算认清了自己的地位,无言跟在阮元身后,不求能被搭理,就看着那人就够了。

天气已经转晴,阮元的旧伤也趋于平和,他一心想把后面的人甩开。虽然心知不可能,但还是不断加快步伐。

即便如此,楚煜还是一路跟他回家,又用过晚膳方才离去。

楚煜自是想留宿的,可是阮元对此反抗得激烈,他不欲把人逼得太急,只得让步。

只是楚煜的长久不离开,到底给了阮元警示。

他开始潜意识地感到不安,除了日常作息之外,隐隐开始准备后路

倘若楚煜发难,他是定要想办法逃脱的。

正好他花钱托人去镇上打探的消息也递回来了,由于天灾,今年的科举比往年都要困难。除了四书五经诗书礼仪,治灾清廉,多半也在考察范围内。

阮元将各种纷扰的小道消息整合了一遍,趁着楚煜没来,亲自去了趟林二家。

对于先生的到来,林家可是受宠若惊,林母甚至表示要杀鸡宰鹅,阮元拦了半天才把人拦下。

之后他跟林家父母商量后,又问了林二的意见,时隔五年,他教出的学生终是有机会下场一试。

去镇上赶考的盘缠由阮元担负,他只说等将来林二有幸发达,前往别忘了他这个乡野先生。

赶考盘缠也被解决,林家简直感恩戴德,拉着阮元的手,感激的话不断。

做好了最后的决断,阮元也不多留,起身告辞,却不想,他回家后就见屋里呜呜泱泱地挤了不少人。

人数算不上太多,可耐不住他的屋子小,这样看去,就显得格外拥挤。

楚煜坐在桌边,身后全是黑衣人,阮元下意识地往那些人袖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见到了上面的暗绣。

是暗卫。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没什么惧怕的情绪了,但依旧抵触得很。

几年未见,跟在皇上身边的暗卫基本换了一批人。

至少阮元所见到的这几个,那是全然的生面孔,就连望向他的视线里,都带了不少审视。

虽说他没有明说,但隔了半个多月才找到遇刺的主子,这届暗卫不大行啊...

阮元面无波澜,任由他们打量,至于那在他屋里四处转悠的皇上,更是被他无视了彻底。

楚煜习惯了自己找话茬,倒了一杯温茶推到阮元那边,柔声说道:“朕听说今年的童生试就要开始了,赶巧暗卫也都找来了,元元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吗?”

他这种语气听得那些暗卫心下震撼,望向阮元的目光越发惊讶,暗中猜测眼前这位到底是哪路神仙,能得皇上区别对待至此。

“不敢劳皇上费心。”对于拒绝,阮元轻车熟路,“奴才无事,皇上不妨先顾着自己的事情吧。”

楚煜自行忽视了阮元话里的嘲讽,坚持着:“你我的关系,用得着一直这么生疏吗...元元,你知道朕没有恶意,就是想对你好一点。”

可阮元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他躬身行了个大礼:“奴才感恩戴德,谢过皇上怜宠。”

这么长时间,楚煜已经喜欢了阮元说话夹枪带棒,可今天是第一回在手下人面前受挫...

他脸色微变,呐然了很久,一拍桌子,虎着脸说:“阮元,你别不知好歹!”

“是,奴才不知好歹。”

“你...”

阮元已经吃准了楚煜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至少在皇上耐心耗尽之前,他是绝对安全的。

最后,楚煜带着满脸怒容,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