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让座上太后看清楚自己的面容,又不能直视座上之人实在有些难度,初微屏住呼吸抬头的同时垂下眼眸,力求不让太后在这些规矩的细节上找出什么岔子。

太后不说话也不叫起,就这么坐在上首定定的看着她,就在初微都以为太后是在刻意罚跪之时,太后终于开口道:“你可知道哀家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形势比人强,初微虽不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但面对着记恨自己又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太后,也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强行表露一番气节,只能装傻道:“回太后,妾身不知。”

“看着倒是个伶俐的,这问起来却也是一问三不知。”太后道,“听说你如今已是二品诰命的身份?”

“是。”

“你夫婿不过只是三品侍郎,你为何能得二品诰命?”

初微道:“是当年夫君擢升二品之时,圣上下旨所封。”

“是了,陆大人原是都察院二品御史,如今降为三品留用。”太后道,“虽然不合规矩,但毕竟是皇帝亲口所封,这也就罢了。前儿皇帝还说,要选几个得用的世家子弟招入上书房陪几个皇孙念书,如今你们府上有几个孩子了?”

“如今府上有一十三岁的男孩子,正在广文馆念书。”

“不过就是个养子罢了。”太后皱眉道,“陆大人好歹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快三十了没个孩子也说不过去,你们成婚时日短也就罢了,怎么后宅其他侍妾也没能得个一儿半女?”

“夫君忙于朝中公务,极少流连后宅,故而一直没有……”

实际上是连侍妾都没有,只是这太后明摆着是打算要挑理儿的,初微便也只能这么含混过去,反正不管没有侍妾还是没有子嗣都是没有。

“云雀在哀家身边服侍多年,最是稳重妥帖,不爱含酸拈醋的,只是这几年在仁寿宫当差耽误了年岁,反而不好再许人家。她不是那心大的主儿,也不求正妻之位,你到时将她带回家去,做个平妻也就是了。”

太后突然说要赏人,还要给陆今安做平妻,初微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想到,那日在文远侯府当中时,陆清沅曾经说起,太后如今身边最信任的便是云霞和云雀两位姑姑,尤其是那云雀最得太后欢心,当年临到放出宫的年纪,太后宁可拆了她一桩姻缘也要将她留在宫中,到了仁寿宫中对这两位姑姑一定要礼敬有加。

既然宁可拆了一桩婚事都要将她留在身边,这云雀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太后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将云雀赏人。

况且太后给臣子赏人,还让身边宫女入府去做平妻,实在太过不合规矩,太后高高在上了一辈子,就算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会先跟五皇子通气,等一切稳妥之后再让陆今安来接人,而不是像今天这样随随便便就将身边最得用的宫女许人。

初微在宽大的袖子之下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两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地位上的极致不对等,这就导致太后整她比猫玩老鼠还要轻易。

而太后一直坐在上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乎更想看她陷入痛苦和慌乱时的反应。

初微前世读心理学相关书籍时曾经看到过,的确会有上位者以折磨他人为乐,这种折磨不只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

在太后眼里,她这样的人大概什么都没有,只有嫁入陆家这一件事拿得出手,陆今安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让她感知到即将失去陆今安的危险无疑是极为痛苦的事,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试探。

太后大概心里也是恨她的,只是不能让她在自己宫中承受不明不白的物理伤害,所以说几句扎心窝子的话来看她反应。

初微硬着头皮道:“太后垂爱,妾身心中感激。只是此事妾身实难做主,还要问过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