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田掌柜今日怎的这般好说话?”
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夺舍了一般,这般的客气热情,都不像是他本人了。
初微看破不说破:“可能因为他是个有追求的人。”
只是追求的却是自己的夫婿。
李修然对初微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顺着她往下说道:“这田掌柜有追求……想来也是好事。”
说起“追求”二字,初微不由想到了那天李修然堂兄喋喋不休的教诲:“你那个在官学里做先生的堂兄可消气了?这几日有没有再为难你?”
“那倒没有。”李修然道,“就是家里近来有意给我说亲,大哥看中了翰林院秦大人家姑娘,想着两家是世交,秦夫人同我母亲又是表姊妹,亲上加亲倒也不错。只是我无意结亲,母亲顾着我的心意,便说此事先作罢了,我那堂兄觉得有些惋惜,方才又是好一阵叮咛教导。”
看李修然这般轻描淡写的就把亲事搞定,初微想起陆琳琅之前为了不嫁陈珲而做种种的抗争,不由有些羡慕。
“你父母能尊重你的意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家中妹妹当初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拼着亲戚不睦、祖母不喜才勉强退了表弟家婚事。”
“我父亲致仕之后一心向道,母亲病了这些年也想开了,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强求什么。”李修然道,“虽然兄长他们对我还有诸多要求和约束,但只要父母不说什么,在此等大事上也只能是规训而已,即便我日后找一个身世经历都并非他们所愿的女子,想来母亲也不会反对,最终大概还是以我的意愿为主。”
所以哪怕是和离过的女子,只要他喜欢,也依然有信心能说服父母给自己做主。
只是这话指向性太过明显,不能同她明说。
初微点头表示理解。
李修然是李大人和夫人的老来子,家里面最小的孩子,比孙辈的李维都大不了几岁。前面几个孩子都功成名就,这个只管留在身边快乐教育就好。
她对李修然笑了笑:“那你母亲还挺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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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文馆是周朝太宗在位之时建设的官学,和广文馆、四学馆等都是国子监直属学院,院长则是由国子监派下来的有职务的朝廷官员。
如今承文馆的院长便是时任从七品国子监博士的贺延。
去年那场秋闱成绩出来后,承文馆在读学子中榜率又创新低,贺延有些头痛。
学生刚入学时,家长们一腔热情恨不能捧他上天,这会儿不出成绩又说他只懂念书不懂读书和管理学员,无法胜任岗位……
正在他坐在案前发愁,思考着如何提升下一次秋闱成绩之际,身边随侍突然进来禀报,说是都察院陆大人来访。
贺延同都察院之人都不太相熟,一时之间也记不起都察院有哪位陆大人,此时出门看到立于负手阶下的青年男子,才知道原来是左副都御史陆今安大人。
近来户部查税出了不少事情,皇帝震怒十分。
他这几年也就做了这么个“利国利民”的大事,那是准备让史官记进史书做功绩的,结果还不待他做出自己想要的一番成绩,就被户部人自己泄密了个彻底。
这事涉及众多朝廷命官,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六部要员,原本该由左都御史沈大人侦办此案。可好巧不巧,这沈大人同深陷其中已锒铛入狱的邱大人有亲戚关系,这会儿只能避嫌,将办案权让渡给了陆今安。
前几日他们几个同科聚会还谈起了这件案子,一边感慨大家都好好的没卷进去甚好,一边猜测这里面可能有五皇子的手笔。
经此一役,都察院的头号人物,左都御史沈大人再无法插手这件案子,其背后的三皇子也只能暂且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