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第一次,我不太会,说出去很……丢人。”吕知行把“丢人”两个字埋在舌头底下含了含,才声音小小地吐了出来。

丢人。哈?

程羽西此时只想着能不能真的把这个人从山上丢下去。

他努力的保持呼吸顺畅,右手托住了自己的额头,试图冷静地整理眼前的状况。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他们的友情是不是只是假死了一阵。

至少在吕知行的视角里,他们的友情一直都是完好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完蛋了。

程羽西脑子里出现了三个大字。

完蛋了。是他自己把假死昏厥的友情一个闷棍给真敲死了。

“程羽西!小西!”吕知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岸飘过来似的,迟缓了个几秒才飘进了程羽西的脑子里。

程羽西缓过神来,看到吕知行歪着脑袋,努力在他视线的前方晃着手,“你这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做了你也不高兴,没做你也不高兴。你这个人未免也太难伺候了。”

“你不要混淆视听!我不高兴是因为你瞒我。”程羽西近乎崩溃地喊道:“第一次是个什么东西。谁特么在意这个!”

“我在意。”吕知行非常平静地反驳道:“你也很在意。你在四国水族馆门前问过我是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你还会很生气。”

“我……”程羽西噎住了,他吐不出半颗字,只能愣在原地满脸尴尬。

“总之,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你要是想生气也可以,但是不可以从我身边跑开。”吕知行总结陈词了一番,然后问他:“现在你的火车回到正确的方向上了吗?”

“不。”程羽西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已经翻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缆车下了山,然后乘船回了广岛。随便在路边的食其家吃过咖喱牛肉饭之后,程羽西又开始发起了低烧。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太多交谈,但吕知行还是很敏锐地发现了程羽西时不时在失神溜号。

吕知行伸出手掀起程羽西的刘海摸了摸,隐约觉得有些发烫却又不是很确定。他想了想,干脆将程羽西整个人捞了过来,摘了他的眼镜,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程羽西任由他摆弄,抿着嘴,表情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不高兴。他安静地贴着吕知行眨动了几下眼睛,垂下眼时睫毛像是趴歇着的黑色蛾翼,微微扇动会剐蹭到了吕知行脸上的肌肤。

吕知行退了回来,掏出手机开始查住宿,“今晚走不了了,再呆一天吧。”

程羽西点了点头,说:“好。”

他们虽然会闹别扭,但是该谈事的时候就谈事,谁也不会胡搅蛮缠。

他们坐了电车到达了吕知行订的酒店,一打开房门,整个房间好像都在闪着金钱的光芒,金碧辉煌得扎眼。

浴室是长条状的,浴缸在最里面,旁边是一块落地玻璃,方便客人一边泡澡一边欣赏城市风景。

程羽西探着脑袋往浴室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你又订了我住不起的地方。”

“我随手订的,没看价钱。”吕知行轻描淡写地说道,把行李放到了角落里,“今天算我请你的。”

“我觉得这样不好。”

吕知行用鼻子轻轻地呼了口气,坐到了床角,两手搭在一块手指交叠,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撑直。他说:“程羽西,你非要跟我算的那么清楚吗?”

“我跟你是算不清楚,但钱是可以算清楚的。”程羽西顶着昏沉的脑壳,歪了歪身子靠在旁边冰凉的瓷妆墙壁上。

“啊?讲点人话。”

“这本来就是人话。”程羽西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能因为你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