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江婉柔不以为然,道:“都是我的亲骨肉,怎能厚此薄彼呢?”

陆奉神色微怔,俄而一笑,轻声道:“你说的对。”

是他错了。他忠于大齐,忠于圣上,圣上对他偏信几分,他竟天真地以为,他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今日给他狠狠扇了一巴掌,原来,他从未考虑过他。

皇帝共有十二个儿子,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出宫建府的王爷们,倒了一个恭王,还有礼贤下士的贤王、有精通骑射的英王,有机敏擅辩的敏王,有文采斐然的敬王。成年的皇子中,小九机灵会撒娇,小十念书好,过目不忘,十一的母亲是皇帝宠爱的妃嫔,十二是皇帝老来得子。

陆奉知道他有腿疾,也明白他身份尴尬。当年陆国公问他,想做皇子还是陆家长子,他想了一夜,选择陆家。

当年他根本没有野心,陆国公勇毅刚直,他自幼年沐浴名师教导,成年上得战场,和将士们一起守卫边疆,那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要不是齐煊那蠢货自作聪明,陆奉性情大变,才有了争一争那个位置的念头。

他执掌禁龙司,皇帝多次暗中相助,他都知道。他以为这是皇帝的默认,他身上同样流着帝王的血,他们行,凭什么他不行?

至于结果,成王败寇,他认。

若说恭王刺激陆奉,在他心中长出一颗嫩芽,今日父子两人养心殿里谈话,让这颗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

陆奉面色如常,但他的情绪变化瞒不过江婉柔这个枕边人,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不要蹙额,以后皱眉多了,这里会长纹路。”

“显得凶。”

陆奉轻笑,“我本就凶。”

江婉柔回:“夫君不凶,夫君是世上最和善的人。”

说完,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乐了。

她蛄蛹着靠近他,“我给你按按头吧,你出去这么久,正好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江婉柔的双手按上男人的太阳穴,这里是人的命门,尤其是习武之人,最忌讳这处暴露于人前。江婉柔不清楚,第一次给陆奉按的时候,险些被陆奉拎着脖子丢出去。

想到这里,江婉柔心中不忿,嘴上哼哼唧唧,开始翻旧账。

“你那时候好凶,黑沉着脸,把我手腕都捏肿了……”

“亏我一番好意……”

她说着,不见回声,低头一看,男人双目紧闭,已经睡着了。

平时她先睡着,陆奉一般晚睡。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眼下见此机会,江婉柔的手蠢蠢欲动,想趁机摸一把老虎胡须。

她手都伸出来了,忽然看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手一转,给他盖好了被子。

她没有摇铃铛,缓缓起身,趿着绣鞋,吹灭房中的蜡烛,又拿起黑布,把夜明珠遮上。

一夜好梦。

***

江婉柔这个月子坐的很痛苦,比孕时都难受。

首先,不能沐浴洗发,最多只能让翠珠用温水擦身。一个月下来,江婉柔觉得身上快馊了,亏得陆奉能忍。

其次要忌口,不能吃重口的膳食。她自孕后爱吃辣,大着肚子还能吃大厨做的麻辣豆腐,如今除了鸡汤就是鱼汤,美名其曰养身滋补,补得她闻见汤味儿都想吐。

其三是孕后恢复,她在孕时勤于保养,暗搓搓问太医要了许多宫廷秘药,涂在肚皮上,孩子落地,她的小腹骤然平坦,没有一丝寻常妇人生产该有的纹路。

但是皮肉有些松,不如未生育时紧致。

江婉柔受不了,她才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