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陆奉的脸。

江婉柔心神俱震,她看着周围恍若恶鬼般欢呼的人群,茫然地给陆奉擦脸上的血。一下、两下,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疼。

原来是个梦啊!可是为什么,他身上的触感那么清晰真实,甚至还带有血肉的余温。

“你别死。”

她怔怔抚摸着他的脸,“我为你生了一对龙凤胎,你睁开眼,看一看啊。”

天地骤然失色,黑暗淹没一切,青面獠牙的恶鬼忽然消失了,江婉柔终于为陆奉擦干净脸颊,抱着他的尸身,一同淹没在黑暗中。

……

“啊――”

江婉柔骤然睁开眼眸,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没事,只是个噩梦而已。她安慰自己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定是太担心他了……

“夫君?”

江婉柔抬眸,骤然看见梦中的陆奉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跟前,她怔神片刻,低头猛掐自己的手臂。

嘶,这个梦好真。

“是我,我回来了。”

陆奉连忙制止她自伤,拢过她的肩膀,温声道:“我说过,不会错过你生产。”

肌肤的触感和方才一样真实,江婉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抚上他的脸庞,怯生生地问道:“这真的不是梦吗,夫君,你还活着?”

陆奉挑眉,“夫人好生摸摸,我是人是鬼。”

江婉柔当真不客气,抚过他的额头、鼻梁、薄唇,下游到衣襟,解开他的盘扣。

“嘶。”

下面的钝痛让江婉柔面容扭曲,她这下彻底信了,如今是她刚生产完醒来,这不是梦。

“夫君,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对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陆奉按下她的肩膀,“我们的孩子壮实又漂亮,一儿一女,辛苦你了。”

他摇晃床头铃铛,不一会儿,翠珠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她眼眶红肿,肯定私下哭过不少,见江婉柔醒来,翠珠眼里迸射出惊喜之色。

碍于陆奉在此,她不敢在江婉柔跟前放肆,放下汤碗便躬身退下,陆奉舀起一匙药,道:“别急,我慢慢说与你听。”

陆奉率人在富春江下游截杀陈复,陈复自幼生活在水上,水性极好,竟比陆奉的脚程更快。陆奉在沿岸发现水迹,顺着水迹追至一峡谷,突然,“轰――”地一声,深埋的火药被点燃,山体轰然崩塌。

江婉柔惊得瞪大美眸,“啊?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奉语气平平,她却能想象到当时有多危险,她眸色担忧,再次把手伸到他的衣领处。

脸上看不出什么,她担心他衣裳下裹着的身子,不会已经伤痕累累了吧?

“夫人真当我是铜皮铁骨?”

陆奉轻笑一声,拍掉她的手,“先喝药,晚间给你看。”

在江婉柔的殷殷目光下,他放下汤碗,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璧,看向江婉柔。

“是你救了我。”

“我?”

江碗柔看着她临行前夹在陆奉衣物中的玉璧,疑惑道:“莫非佛祖当真显灵,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将夫君罩了起来?”

陆奉勾起的唇角微微一僵,抬掌轻抚江婉柔的秀发,“以后少看些戏本。”

江婉柔:“……”

她总感觉不是好话。

当时,峡谷地势陡峭,水迹忽然消失不见,四面八方有四五条可疑的路,陆奉心中躁怒,口中干涸。解下腰间的水囊。

忽然,他动作微微停滞,发现囊口坠的玉璧不见了。

行走在外,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便是水囊,一来他爱洁,二来安全,他方才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