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喝了一口水,冷眸坚毅,“一定。”

……

队伍休整一番,陆奉看向裴璋,“快马加鞭,按我们现在的脚程,还有两日到达通州,你能否受得了?”

裴璋笑道:“君持兄未免小瞧愚弟,我纵然不如诸位兄弟们健硕,也不至于拖诸位的后腿。”

“兄长,请。”

出了巍峨森严的京城,裴璋言行不像在京城那般拘谨,君子如松,清风朗月,时而又展示出豪迈的气魄,正好对上陆奉的胃口。

他抬掌拍裴璋的肩膀,“贤弟,请。”

倏然,陆奉轻皱眉头,“为何不穿软猬甲?”

南下一行,明着做“靶子”的许、刘两位大人都是禁军教头出身,只有裴璋是个文官。

裴璋道:“通州离京城不远,近年来从未有过劫匪掳掠案件,等上了船,我自会保全自身,君持兄放心。”

裴璋收到陆奉送来软猬甲,亲自登门感谢一番,倒也没推辞。他知道自己的优劣,尽量扬长避短,真动起刀剑,不让一行人为他分心。

陆奉淡淡应声,“跟紧我。”

裴璋是个肱骨之才,真折在这里,不仅圣上,连他也觉得可惜。

裴璋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打趣道:“君持兄竟和我那拙荆同出一辙。临行前,我妻同样叮嘱我,说君持兄有大气运加身,在你身边,可保我平安无虞。”

陆奉挑眉,“令夫人慧眼如炬。”

裴璋抚掌大笑,道:“那这一路,愚弟全仰仗大当家了。”

“好说。”

马蹄扬起漫天的黄沙,一队人浩浩荡荡远去,其他客人觑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才敢放声说话。

“嚯,不得了,天子脚下,连茶商都有如此气派。”

“?悖?近来不太平,南边闹水匪,京城有个王爷犯了事,年前一直在抓人,年后又喊上冤了,似要翻案。”

“他王爷犯了事,不还是王爷吗。今年米价又上涨三成,只有咱们老百姓,难呐!”

“勿议国事,勿议国事哈,大家吃茶。”

起风了。

***

不管外头如何,江婉柔窝在锦光院这一方小天地中,安稳养胎。

转眼两个月过去,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败,池塘中的尖尖小荷逐渐冒头,伸展,如今荷叶田田,满目苍翠,秀丽的荷花大朵大朵绽放着,已经到了炎炎夏日。

午后,知了声伴随着朗朗书声,从锦光院里传出。

“好了好了,弟弟妹妹们都听好了,我的乖儿,你喝口水歇歇吧。”

江婉柔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身边是手捧一本《三字经》的陆淮翊。他放下书本,皱起秀眉,道:“母亲,不要总打断我。”

江婉柔扶额,脑仁儿痛。

陆奉走时交代,让她多听正经书,不要总听那些不知所云的戏本儿,她嘴上答应地好,心里没当回事儿。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陆奉一走,她就是府中的“大王”,谁能管到她头上?

还真有,陆淮翊。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太医逐渐察觉出不对劲儿,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凑一块儿嘀咕半天,得出结论:是双胎。

当下最好的双胎怀相便是龙凤呈祥,两个男胎反而不吉利。皇帝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赏赐许多东西,旁人捡着吉利话说,都道是一男一女。

陆淮翊按照父亲的交代,每日按时给母亲读一卷书。一听是双胎,思索片刻,自个人儿悄悄加了一卷。对江婉柔言之凿凿道:“圣人云,君子顺时而变。之前以为母亲肚子里只有一个,如今徒生变故,自然要见机行事。”

江婉柔大惊失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