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身怀有孕,没法子干那事儿,而他的腿要敷膏药,两人对坐闲谈,比以往多了一丝温情。可他懂得那样多,她下棋下不过他,他念的兵书她似懂非懂,他讲山海辽阔,讲大漠孤烟,她只有瞪眼惊叹的份儿。
尽管他并未轻视鄙薄,她心里却有股轻微的失落,仿佛在陆奉跟前矮了一截。
如今她发现,原来博古通今的陆指挥使竟也有不通晓的东西,尽管只是池塘中微不足道的几尾小鱼,也让她心中底气倍增。
她并非一无是处,也无须妄自菲薄。
江婉柔说得高兴,比平时还多走了两圈,走得累了,坐在秋千旁的交椅上,嗔道:“我今日走得多,夫君今晚只给我念一折戏,我亏本了。”
她只是说笑,他答应给她念戏本已经让她大为诧异。他那样的人,江婉柔实在想象不出,陆奉面容冷峻,薄唇念出“愿天下心厮爱的夫妇永无分离,教俺两口早得团圆。” 时的样子。
心中觉得好笑,又有丝隐隐地期待。
她掌心轻柔地抚着肚子,心道: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难寻,托了你的福,让咱娘俩儿也闹他一回。
江婉柔不是为难自己的人,如今她褪下了珠钗华服,穿着宽松但舒适的襦裙,浓密的乌发仅用一根木簪斜绾在耳后。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侧脸上,整个人仿佛笼着一层金光。
陆奉定定看着她,竟一时看得痴迷。
他想起来自远方的传教士,上供所谓的“圣母”图,那画极为逼真,却袒.胸.露.乳,不堪入目,实在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