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陆奉不屑于惦记有夫之妇。

做了五年枕边人,她对陆奉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他这个人吧,从锦绣富贵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儿毛病,好洁。

比如喝水的茶杯,从不与人共饮,须得烫过三次才能奉上,超过十日就要更换。她暗自观察过陆淮翊,和他爹这臭毛病一模一样,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爷们儿。

陆奉这个人更甚,有种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傲慢,他看不上旁人沾染过的东西。同僚邀他在教坊司的雅间议事,知道他严于律己,特意没叫姑娘,最后也没等来陆奉。

江婉柔知道,他不是严于律己,他是嫌弃。

……

闹了一通反而是她无理取闹,江婉柔在陆奉跟前硬气不起来了,又羞又臊,殷勤地服侍陆奉擦头发。

“行了,你去歇着。”

陆奉接过锦帕,她月份大了,身子重,他很少让她动手。

想起今日她抱着肚子拈酸吃醋那幕,他好气又好笑,顺势把她拉在身前,问:“这么怕我纳妾?”

江婉柔脸一红,嗔道:“都怪常安,妾这是一时气急了,妾平时也不这样。”

平时她不会这么冲动,直接问到陆奉脸上,他竟也没生气。

“谁说我不生气。”

陆奉看着她,淡淡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我今日在下人面前给你留足了面子。”

“你呢?”

陆奉抬眼,眼眸漆黑而锐利,“你想好要如何赔罪了么,我的夫人。”

江婉柔一怔,心思急转,娇笑道:“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夫君,妾笨,听不懂。”

陆奉似笑非笑,她也不慌,在陆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拉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你摸摸,他刚才踢我了。”

??[25]第 25 章

陆奉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僵硬。

她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唯独圆鼓鼓的肚子发硬,陆奉根本不敢用力,怕失手弄坏了她。

江婉柔抬起发亮的眼眸,道:“夫君感受到了吗,咱们的孩子很活泼呢。”

陆奉唇角微抿,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他道:“太医说过,你平日多多走动,对日后生产有益。”

“是呢,不过锦光院院子不大,我一天能走三个来回……”

江婉柔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开,心中暗自发笑,这是她最近刚发现的乐趣。

方才孩子好好的,根本没踢她。

陆奉天天沉着一张脸,她以前也怕他,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她从前端着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因为她觉得陆奉是个一板一眼的老古板,她想活得顺心一点儿,不就得顺着他么。

近来为他的腿热敷膏药,两人难得共处一室,她发现,她似乎对陆奉有误解。

他并非是粗暴蛮横的武夫。他儒雅博学,竟告诉她天是圆的,他给她讲天上的星宿,地上的山川大河,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辽阔。

他擅弹琴,琴声雄浑磅礴,豪迈万分。

他和她一同玩儿骰子,低眉抬眼之间,形容恣意,尽显风流。

他喜欢用宽阔的大掌抚摸她的肚皮,一下又一下,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那日的烛光太温暖,照得他锋利轮廓愈发柔和,她忍不住促狭,和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夫君你看,孩子在踢你呢。”

她发觉陆奉身体僵了。

他手下轻得不能再轻,反复摩挲着,沉声道:“嗯,很有劲儿,想来是个康健的孩子。”

江婉柔:“……”

她后来不信邪,又试了几次,陆奉这个平时敏锐万分的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