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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诸臣心里各种猜测,但没有人敢问裴璋,更没有人敢问皇帝,裴璋的名声太好,以至于大家心中更倾向于第二种,更觉得皇帝心思深沉,喜怒不定,叫陆奉平白背了好一口黑锅。
……
陆奉根本不在乎,裴璋的离去让他龙颜大悦。那阵子把江婉柔折腾地够呛,皇后娘娘叫戏班子排的新戏都没空去看。结果好景不长,裴璋走了,陆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寄予厚望的皇太子,行事间竟有几分裴璋的影子!
比如现在,齐淮翊把江婉柔哄得心花怒放,这点小把戏却瞒不过陆奉。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爱侍弄花草,那盆西府海棠明显是淮翊早就准备好,预备献给江婉柔的,却偏偏扯出一个“不会养”的理由,这小子,贯会讨巧。
陆奉不爱拐弯儿抹角,他信奉一力降十会,结果自己的儿子却跟着裴璋养成了左右逢源的性子,倒也不是不好,从朝野皆传皇太子的美名来看,淮翊甚得民心,但就是叫陆奉憋闷。
偏偏人家裴阁老现在远离朝局,叫陆奉满肚子邪火没地撒,只能对眼前的淮翊横挑鼻子竖挑眼。
好在淮翊长大了,陆奉登基六年,当了六年皇帝,他也做了整整六年皇太子。对上陆奉阴沉的脸色,他微敛笑意,恭谨道:“回父皇,今日的折子儿臣已做过批注,请父皇审阅。”
陆奉和先帝不同,先帝不肯立太子,把权力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结果叫皇子们自相残杀。陆奉早早立下太子,且十分慷慨,淮翊还不满弱冠,已经有代天子朱批的权力。
当然,目前交给他的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事毕还要呈上来给陆奉过目。但陆奉很少驳回,太子能干,处事有章法,能帮他分忧,他何乐而不为?
余下来的大好时光,他更愿意陪着皇后。随着年岁增长,陆奉反而比年轻时更爱待在内帷。
年轻时在禁龙司,他的腿重伤难愈,浑身上下充满戾气,以折磨人为乐,听犯人的惨叫声叫他愉悦,心里又有对恭王的恨意支撑,一个月回不了几回后宅。
陆指挥使暴虐归暴虐,但谁也不能说他不勤勉。
后来大仇得报,陆奉成了齐王,和诸位兄弟明争暗斗,后又出征突厥,争夺皇位,稳固朝政,登基后又大修《齐律》……他太忙了,只有一两分心思放在江婉柔身上。
如今朝纲稳固,当年与突厥一战威震四方,外邦对大齐客气礼遇,他主持修订的《齐律》令天下大治,内无隐忧,外无外患,连叫他如鲠在喉的裴璋都走了,他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往下俯瞰,竟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报仇、他的抱负、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什么都有了,却觉得没甚么意思。
在某个寻常的一天,他在早朝时,听着下面翻来覆去车轱辘的话,陆奉罕见地怔了神,蓦然想起江婉柔。
她好像一直都会给自己找乐子,近日她拉着他看她新养的鱼苗,有几个肚子圆鼓鼓,她竟叫宫女们算好时辰,她要给鱼接生。
陆奉百思不得其解,见过给猫儿狗儿接生的,给鱼接生,闻所未闻!江婉柔斜睨他一眼,“你不懂。这小鱼下崽儿,一下下一窝,可好玩儿了。”
陆奉嗤笑,蓦然搂住她柔软丰满的腰肢,在她耳边轻语:“馋了?今晚穿上……水红的舞衣,带金铃铛那件,叫你也生一窝崽儿。”
这么多年,陆奉不爱用羊肠衣,两人试过各种法子,才一直没有传来好消息。多亏皇帝威重和太子争气,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对皇后独宠、后宫子嗣单薄上疏进言。
江婉柔结结实实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事后暂且不提,早朝后,陆奉急不可待去凤仪宫,恰好赶上她养的鱼“生产”,江婉柔兴奋地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