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乳燕投林般过来,死死搂住他的腰身,仰头,覆上他的薄唇。
……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过了许久,一根银丝从两人唇角滑落,江婉柔气喘吁吁,陆奉抬起手,抹掉她颊上的泪珠。
他挑起她的下颌,哑声问:“哭什么?”
??[83]第 83 章
他的指腹上覆着粗糙的刀茧,把她娇嫩的双颊抹出红痕,江婉柔抽噎着,晶莹的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我见犹怜。
她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闭上眼睛。
“我……做了噩梦,一觉醒来,你不在,我害怕。”
她的神情脆弱又充满依恋,饶是陆奉也不禁软了心肠。他打横抱起她,坐在房间窄榻上,安抚道:“莫怕,我在。”
这一路,江婉柔如同稚鸟一般黏着陆奉,如今又大病初愈,陆奉没有多想。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睫上。他的唇有些凉,却异常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怜惜。
他越这样,江婉柔心里越不好受,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婉柔不蠢,相反,她很聪明。第一回在国公府花园,裴璋说,遇到难事,可以去找他。这话十分僭越,但他贴心地扯上淮翊,她以为是她想多了。
第二次,在齐王府的花厅,他自请出京,为她解了一时之围,她心中隐约有些猜想,又觉得荒唐。毕竟两人各有夫妇,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夫”,她的夫君是权势滔天的亲王,他疯了不成?
后来听到他领御旨离京,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自作多情呢?陆奉也说了,裴璋更在在意经济仕途,他那时出声,兴许有自己的考量。
直到这一次,他眼里的情谊是那样深沉,言语直白热烈,她想装傻都不可能。
她蓦然想起江婉莹的疯言疯语,说什么“前世夫妻”,或许根本不是空穴来风,作为枕边人,江婉莹知道她夫君心中在想什么,才跑到她跟前发疯。
她顶着那样的名声嫁给陆奉,一直谨言慎行,不让人抓到把柄。如果换一个人,敢觊觎她,她一定叫人把他打出去,再去陆奉面前狠狠告一状,以证自己的清白。
她对裴璋心软了。
她不知道什么“梦”,他眼中的爱意浓得似把人吞噬,但他又是那样克制,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她甚至对他生不出一丝厌恶,反而愈发心疼。
她每次见到他,他似乎都很悲伤,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痛。
或许在他的梦里,有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子,他们很相爱。
江婉柔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美梦。于裴璋,长痛不如短痛,何苦劳他一人伤神。于她,她有夫君,还有三个孩子,她的夫君独断多疑,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名声有丝毫玷污。
这明明是最好的结果,她却不敢看裴璋的脸色。那一刻,她甚至荒诞地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去那场宴席,如果当初裴璋来求娶的人是自己,他恰好是她喜欢的读书人,虽家境贫寒,却前途无量,是她当时最满意的夫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