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终于知道,为何姨娘不爱出门,为何提起抛弃她们的宁安侯,她总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上一辈的恩怨,孰是孰非,江婉柔不清楚,她只清楚,姨娘可怜又无辜!
她想把姨娘接出来,不想她日日待在那一方不见天日的小院了。
前阵子陈王余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江婉柔知道兹事体大,她也没想瞒着陆奉。侍奉过陈王又如何?连男人都在陈王的利刃下不敢反抗,难道要姨娘一个女流拼命吗。
她生了她,养了她,她万万没有嫌弃生母的道理,只是陆奉……他和陈王有血海深仇,他会介意吗?
还有她那两个草包兄长,是他做的么,难不成他真为自己出气?
江婉柔心事重重,陆奉一个人吃了五个荤菜,三碗饭,他拿起茶盏漱过口,问道:“叫我回来,有什么急事?”
江婉柔还没有酝酿好,道:“夫君先说吧,几日不回,外头出什么大事了?”
陆奉眸光微闪,他执起江婉柔的手起身,两人一同走到床榻前,他抬起手掌,抚摸她的脸颊。
江婉柔忙捂住衣领往后退,目光充满警惕,“妾还没好!”
前几天才那么胡闹过,今天实在遭不住。
陆奉轻笑一声,难得哄道:“不碰你。”
“来,让我抱抱。”
陆奉把头埋入她的颈窝,过了很久,他缓缓道:“阿使那死了,他的小儿子冒顿打败了他的哥哥们,成为新的可汗。”
“冒顿主战,公然撕毁我朝和突厥世代友好的盟约,向北境驻军进攻。”
江婉柔呆呆愣愣,突厥的人名听得她头晕,只知道要打仗了,她怔怔道:“那……又要不太平了?”
陆奉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目光充满爱怜,“对,凌霄已经整军待战,朝廷亦派督军赴北境,掌麾战事。”
江婉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陆奉看着她,道:“钦派的督军,是我。”
??[79]第 79 章
心中不妙的预感成真,江婉柔神情呆滞,好一会儿,似乎还反应不过来。
她忽然搂紧陆奉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闷闷道:“就不能……不能换一个人吗?”
满朝有那么多文臣武将,她却只有这一个丈夫,他的腿脚还不好。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者碰着……他还没走,江婉柔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
陆奉轻叹一口气,大掌安抚似地轻拍她的脊背。江婉柔之前总嫌他下手重,却也给她浓浓的安心。
军令如山,江婉柔也知道自己那是痴人说梦。平复下来后,她低声问:“去多久?”
陆风沉默一瞬,“不定。”
齐朝于突厥不睦久矣,多颉曾多次向我朝开战,年少的陆大公子鲜衣怒马,深入敌营斩下多颉的人头,才暂时稳定北境。其后阿史那继位,相较于多颉,他是个温和的首领,效仿齐朝“修养生息”的政策,双方大体上相安无事,阿史那死的突然,给两国都带来巨大的动荡。
冒顿继承了其祖父的遗风,天性好战,正值今年冬天格外冷冽,齐朝是农耕大朝,虽有动荡,至少存有余粮,挺到来年春就会缓和。突厥的牲畜和牧马已经冻死大半。那边的棉花主要靠和齐朝通商,但今年本朝都紧俏不够用,根本没有剩余往外头卖。没有粮食,没有过冬的棉衣,只能靠征战抢掠。
先前突厥送来国书,要求以陈复换边境三年安稳,如今陈复正在路上,突厥公然撕毁国书,如此挑衅,皇帝在龙椅久坐了一宿,吐出一个字,“打!”
这回不止是把突厥打退,更要把他打怕,就像上一回陆奉神出鬼没砍了多颉一样,让他们一听到齐朝的威名便闻风丧胆!这一仗,注定会很长。
江婉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