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夜听帝王提起?宫廷旧事,她方才?明白?些许。既然是敬宗的惠敏太后定下的成例,言太后作为儿媳,又于请安一事当?众被惠敏太后落了脸面。哪怕如今是她入主寿安宫, 她亦不愿旧事重提,没有再越了这重规矩。

抄写好的佛经?整整齐齐放于紫檀雕花的木匣中, 容璇检查过无误。

约莫到了午时光景,她便随帝王去寿安宫中用午膳。

一顿饭毕, 太后果?然问起?佛经?一事。

容璇起?身:“回?太后娘娘,已抄录完毕。”

她示意向菱捧了《无量寿经?》来,亲自呈于太后。

言太后翻看?第一页,但见那字迹工整隽秀,显然是有些底子在的。

她接着向后阅看?,容璇坐回?祁涵身畔,毕竟佛经?大半并非出自她之手,还?是有些心虚。

祁涵以银签取了一枚雪衣山楂果?给她,容璇尝了尝,示意糖衣裹得不够厚。

福宁侍立在太后身旁,跟着去看?那佛经?。她心道太后娘娘不会轻易让宸妃过关,但见这端庄雅致的字迹,一时倒寻不出错处。

等到翻阅到第三卷时,太后娘娘指间顿住,福宁也怔在了远处。

她望过去,陛下神?色如常,宸妃娘娘倒是安分坐着。

言太后收了手,后头几卷也不必细看?,都是出自皇帝之手。

太后娘娘的目光落于身前,容璇微垂下头。

祁涵道:“母后虔心礼佛,儿臣与宸妃作为晚辈,自然要?尽一尽孝心。”

对着儿子,言太后能有何脾气:“你这孩子。朝事如此繁忙,何必再费这些工夫。”

容璇只当?听不懂,毕竟后宫只她一个闲人,当?然是该她抄。

“母后多虑了。”祁涵笑答。

午后出寿安宫时,容璇也不知道言太后究竟作何想。

不过《无量寿经?》后四十卷经?文,到底是再未听太后提起?过。

她看?着身侧沉稳的郎君,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

“恭送陛下,恭送宸妃娘娘。”

寿安宫正殿内,福宁瞧仍打开着的八卷佛经?,来请太后示下。

“送到小佛堂罢。”

“是,娘娘。”

福宁交由荷茂经?手,又扶了太后娘娘去寝殿歇息。

“奴婢瞧着,陛下对娘娘当?真是一片孝心。”

“他啊,自小便是懂事的,总能为哀家分忧。”提起?儿子言太后自然宽慰,却还?有另一桩心事,“你说说,他待宸妃如何?”

福宁笑着道:“宸妃娘娘是陛下后宫中第一位妃嫔,于陛下而言总归还?是有些特殊的。虽则她受宠,但奴婢看?宸妃娘娘是安分守己的性子,也未曾恃宠而骄过,待娘娘更是恭顺。您可还?记得,先?前在颐安行宫,宸妃娘娘为您备了礼,可见是个有心的。”

言太后神?色稍缓,福宁接着道:“依奴婢之见,也是因陛下后宫尚且空悬,故而显得宸妃娘娘一枝独秀。”

这话说在言太后心坎上?,前日接了兄嫂家信,婉钰是已经?到了家中的。

福宁会意:“奴婢这就着人回?言府传话。”

言太后点一点头,便可预备午憩。

白?日的政事已处置完毕,紫宸殿中摆了棋局。

容璇与祁涵一来一往落子,她这些日子弈棋颇有心得。

祁涵难得为人夫子,遇见个一点即透的学生,又是虚心好学的,心中的满足与愉悦之情难以言喻。

一局棋毕,二人未动?棋子,祁涵带着容璇逐一复盘。

女郎听得专注,时而问上?一两?句,皆在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