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样置于一旁,上头圈画的字迹出自容璇之手,祁涵心中一动。

“罢了。”他道,“备车驾罢。”

天朗气清,去?御马场走走无妨。

“奴才领旨。”

从宫城至御马场,来回很是便宜。

安德堂外,太仆寺少卿迎驾的神情有些慌乱:“微臣叩见陛下。望陛下恕罪,宸妃娘娘”

休憩的小室内,容璇抬眸望见白衣郎君时,神情不免意外。

一炷香前,她身?边已经遣人去?请太医,想?必此刻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还伤了何处?”

祁涵大步跨入屋中,女郎宽了骑服外袍,长靴褪下一只。原本?白嫩的左脚踝有些红肿,敷了冰帕子。

帝王问起,容璇便一五一十答。

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简单,她学了一阵骑术,要领已然掌握。原先骑的那匹白驹太过温顺听话,容璇尝试换了一匹新马。起初还好?,纵马跑远些时不知何故,胯下骏马忽然不受指挥。前蹄仰起,在马场中横冲直撞。

容璇对祁涵说得云淡风轻,太仆寺少卿回忆着方才情形不免忐忑。坠马对新手来说也?不是稀罕事,但宸妃娘娘身?份何等?贵重。仆从来禀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宸妃娘娘行事果决,在马发狂时寻到机会便从侧处跳了下来,避开马蹄,所幸未酿成大祸。

虽则娘娘并无怪罪之意,但此刻太仆寺少卿的心仍是悬着的,焦急在外候着太医。

屋内是陛下陪着宸妃娘娘。

“没什么大事。”

见祁涵一直在看自己,容璇神色有些不自在。

这点小伤她自己都未放在心上,当时便由向萍搀着进?了屋中休息。但抬眸时,她望见帝王眼底的担忧,到底还是觉得伤处是有些疼的。

约莫又是一炷香的工夫,宫中的赵太医匆匆赶到。

免了礼数,赵太医上前为娘娘检查脚踝上的伤情。

所幸并无大碍,左腿其余几处小擦伤亦无需忧虑。太医仔细处置过伤口,宸妃娘娘好?生将养几日便能痊愈。

那匹犯事的枣红马已经被人制住,牵过来时,容璇瞧它神气活现的模样,的确不好?驾驭。

“陛下,”她开口,“臣妾就想?要它,可以吗?”

女郎眼神清亮,此刻眼中所蕴的别样神采,无端地?叫人想?起七宝琉璃,流光溢彩。

她偏要驯服这一匹宝驹。

望入这双眼眸,帝王有一瞬的失神。

他明白她的志在必得,原先的话语忘却?,最后应她一句好?。

天色不早,回宫的车驾已准备妥当。

软榻上的女郎未开口,目光盈盈望过来时,帝王读懂了她的心意。

祁涵笑了笑,俯身?将人横抱起。容璇的手环住他的后颈,唇畔漾一抹得意的笑,舒舒服服由人抱上了车驾。

虽说受了伤,但今日驾驭枣红马时是全?然不同的体验。

容璇并不后悔,总要跨出这一步的。

瞧人受着伤还在想?骑术一事,祁涵的语气很有几分无奈。

他轻点她的额头:“这几日安分些罢。”

女郎樱唇翘起,语气却?软:“臣妾知道了。”

脚踝处受了伤,容璇行走多有不便。在寝殿养伤的日子,空出的光景她正?好?安心刺绣。

她先挑好?绣样,最后择了一块天青色的云锦,对着午后的阳光细细剪裁。锦缎上原有的暗纹已然很美,容璇借了如意云纹,预备顺势再绣上一条金龙。

绣房送来的丝线中,每四股绞入一股金线。许久未曾动手,容璇难免手生。好?在她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