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常州府尹,熟知府内税务民生,处理起来自然比容璇老道?许多。

他点出几节关窍,稍加引导,容璇很?快将作伪之处一一串联。

宜兴县税务必定有差池,待得下月中得了?闲暇,她欲往宜兴县察访。

余知府也?放手让她去做:“府衙中事宜暂交由别人便是。”

容璇点点头,常州府中认识她的人不多,更遑论城外几县。若要?去宜兴,当然是暗访为上?。

只是这身?份遮掩还要?费些心思。

晚膳李夫人早有叮嘱,留了?容璇在家中用饭,备下她近来偏好的几道?菜肴。

听长瑾说起账目之事,李夫人道?:“这个好办,我正要?派人去宜兴谈一宗生意,你随他们?一同去便是。”

就是那?几名领头的管事,长瑾都不认得,稍稍会有麻烦。

余澄接话道:“不如我陪长瑾一同去,管事那?边我来打交道?就好。就说长瑾是府上的表小姐,我与她兄妹相称,不会有人怀疑。”

儿子能够担事,这番安排尽善尽美。李家的生意,他身?为孙辈本也?该上?心。

李夫人暗暗点头,见长瑾也?应好,此事很快就敲定下来。

晚膳备好,李夫人忙着给容璇夹菜。

瓷盏中菜色堆积成小山,一顿晚饭温馨和?睦,有几分家的味道?。

纵然忙碌,可容璇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余知府和?李夫人待她如女儿一般,处处关怀。

她有自己的俸禄家私,无需再为生计忧愁。

常州府一番天地,任由她施展抱负。

冰雪消融,河水潺潺。

宽阔的运河间,御舫在浩浩荡荡的舟船宿卫中顺水而下,沿途少有停留。

月光倒映于?水面,撒下一片银辉。

春江水暖,帝王静静望掌心香囊上?绣着的一对水鸭。

三年前,金平府中的线索已经查到了?怀玉斋。

他只是猜测,却有七八分的笃定。

在暗卫长请求进一步示下时?,他也?是这般拢着香囊,最后吩咐他们?收手。

若是当真见面,他知道?自己必不会放手让她离去。

强行带她回宫,只怕他们?之间的缘分便彻底尽了?。

他命御驾翌日回銮,其实是在防备着自己。

三日后,他终归是派暗卫回到怀玉斋,只是那?间糕点铺子犹在,生意依旧红火,背后的人却已不知所?踪。

东家的底细查明,乃是京城人士,曾在容府侍奉。

如今她们?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她离宫是临时?起意,否则不会留下供他追查的线索。

她毫不犹疑地弃了?怀玉斋,与他干脆利落做了?了?断。

风吹散一池月光,帝王回到船舫中时?,暗卫长与禁军副统领已等候召见。

“都安排妥当了??”

“是,请陛下放心。”

天明时?分,御舫停靠于?扬州府。

前三日帝王处置毕扬州府事务,召见过文武臣工,到第四?日起,行宫中传出陛下抱恙的消息。

御驾远道?而来,水土不服算是寻常事。

原本预备的宴饮暂时?撤下,陛下在行宫中静心修养。

上?下官员非得传召,皆于?府衙中各司其职。

銮驾久留,随行御医侍上?勤谨。

谢明霁领帝王旨意,行宫后,百余轻骑暗卫整装待发。

原本应在静心“休养”的帝王换了?墨色窄袖锦服,腰佩长剑。

白景已养精蓄锐多时?,从扬州府南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