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允准老师功过相抵。”容璇只道,“他就是刻意不放出消息,引得陈府门生人人警醒罢了?。”

虽在后宫中甚少听闻外?朝政事,祁守昭在她面前?也刻意回避这些?,但容璇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若要对老师动手,先?帝丧期满便已到了?时机。

他还是认可老师在朝为官的政绩,老师力?排众议重修鱼鳞图册,功在百年。

虽与陈府多有过节,但祁守昭办事没那么刻板,也有容人之?量。

话语中的熟稔,容璇初时并未察觉不妥。只是抬眸时见到余知府意味深长的目光,方后知后觉话语中可有疏失。

容璇补了?一句:“毕竟同?在江南赈灾,我稍稍知道陛下为人。”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流放时他倒未容情。”

余知府并未多想,陛下确实有容人雅量。古往今来人亡政息的案例比比皆是,陛下御极以来未曾废老师之?法,继续编修鱼鳞图,甚至在一年内将?此事办结,落得圆满。

余知府只嘱咐道:“在我面前?自然无?妨,你出去时还得留心些?,别让人拿住了?妄议陛下的把?柄。”

师长一片好意,容璇笑着颔首:“好,我记下了?。”

午后天气和暖些?,厨房准备点心的工夫,李夫人兴致勃勃端来一盘糕点。

“我新做的枣泥饼,都尝尝。”

余知府打量那糕饼一会儿,试探着道:“方才喝多了?茶水,呵呵,我暂时吃不下。”

一碟枣泥饼各具形态,扁的方的都有,说是卖相?平平都是恭维。余澄心底悄悄叹口气,母亲于生意上毋庸置疑是一把?好手,偏偏在厨艺上实在差点意思。家?中又不缺厨子,母亲还总乐此不疲做些?吃食,也不怕累着自己。

倒是容璇先?尝了?一个,夸赞道:“味道很好啊。”

李夫人的目光一下子便亮了?。

容璇笑道:“枣泥清香,甜味恰到好处。外?壳也酥脆,若是才出炉那会儿,必定更味美。”

她真心实意称赞,李夫人大为欢喜。

她不再理会没有眼?光的父子俩,笑眯眯地带了?长瑾回凌音院。

“我前?日给你做的六身?衣裳,今天已经送到了?,正好去试试合不合身?。”她笑容满面,“新年要穿新衣裳嘛。”

她名?下绸缎铺子二十余家?,最不缺的就是好衣料。

李夫人盛情难却,容璇只能笑着听她安排。

余澄晨起瞧见那一套套簇新的锦袍送入府中,摇摇头,原来没一身?是给他的。

李夫人道:“急什么,回头让铺子给你做就是。”

冬日的暖阳洒落枝叶间,容璇唇畔漾了?一抹浅笑。

临近年关,李夫人再三邀她到府上过年,早早就打发马车将?她和怀月接了?来。

容璇在常州府并无?亲族,与怀月两个人过节也是冷清。

她答应李夫人相?邀时,心中亦是欢喜的。

回到凌音院中,明间内摆着的除过六套锦袍,还有一身?华丽的锦裙。

李夫人不好意思解释道:“铺中新到了?一匹妆花缎,我瞧着实在适合你,就自作主?张给你裁了?衣裳。”

她嘴上不提,但其实满眼?期待的模样。

容璇含笑,点点头答允下来,便去内室换给她瞧一瞧。

李夫人在外?品茗等候,时而往门边瞧上一眼?。

她有着分寸,屋中并不留外?人。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卧房门打开,着鹅黄色折枝花蝶纹的女郎款步而出。

原本的玉冠卸下,墨发如瀑般柔顺垂着。

借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