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包袱中还有一只?木钗,并不起眼。

怀月为郎君磨墨,她还记得那件缂丝的?披风。

这是郎君从容府带入宫廷的?唯一一样物件,她总觉得意义非同凡响。

她如是想着,便也这般问了。

“披风么?”院中一树桃花已谢,容璇道,“我还给他了。”

怀月一怔。

容璇目光望向蔚蓝天际,白云悠悠。

最深的?一桩心事藏了七八年,就这么迎着初升的?朝阳袒露。

大抵是十五岁那年的?惊鸿一面,她最狼狈最无助时遇见了他。

离开雅和?苑时,她近乎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护卫们穷追不舍,她已被逼入绝境。

蒙蒙细雨中,她突兀地?望见马车上那道清隽的?身影。郎君天青色的?锦袍不染纤尘,光风霁月,眉眼间疏离而?又尊贵,恍若山间雪云中月般高不可攀。

她与他素昧平生?,于他而?言的?一念之?间,对她来?说却是天差地?别。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她拉出了泥潭;甚至他都未放在心上。

就如他借给她的?那件衣裳一般,矜贵雅致,是她一生?都难以触及的?梦。

无需任何的?告别,确信赵府的?人已经离开后,她亦告辞,没有纠缠。

天地?寥廓,不知何处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他们二人再度相遇,就是在金銮殿外。

他为参政太子,她是新科贡士。

她随周围人一同行礼:“太子殿下万福。”

他当然?不曾记得她。

天光大盛,女郎半边面庞沐浴在金色的?晨曦中。

她声音极轻,在随风散去前大大方方承认:“我一直心悦他啊。”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全部。”

年少时身不由己,所幸能读几年书,得夫子倾囊相授。

她读圣人言,于那泛黄陈旧的?书页中窥得了人生?的?另外一番天地?。

并非全然?是相夫教子。

学堂中来?来?去去百余位学生?,夫子道他们的?天资无一人能与她相较。

他们不过是生?作男儿身罢了,她又何必要屈居他们之?下。

父母不慈,能参加县试的?年岁,她被他们送入风月之?地?。

那时她被饿了数日,无力时只?是想,若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再也不要沦为他人附庸,被旁人肆意支配。

简单到极致的?一个?愿望,她想吃糖葫芦时,不必再有求于人。

后来?她乘船赴京赶考,饱览过金平府外的?大好河山。

金銮殿上及第,她也曾看过满城春花。

她永远不愿做那笼中雀。

金辉撒落殿宇间,一连三日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暗卫在京郊三十里处寻到了丢失的?骏马,它?仍套着缰绳,于溪边饮水。

见到人来?时,听得熟悉的?口?哨声,它?也不曾躲闪。

日光映入屋中,帝王掌心一枚香囊,是她临告别前最后赠给他的?。

甚至于那日他们的?争吵,她仍愿意绣好这枚香囊。

她说她绣不成鸳鸯,只?有一对水鸭子自在地?嬉戏于江中。

小案上还叩着一册书,她未曾读完。书签在旁,她没有夹上。

春和?殿中一切陈设如常。

她走得匆忙,也不知银钱带足了没有。

多带一些,她在外总能少受些苦。

第52章 寻觅

“陛下, 还未寻到宸妃娘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