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了她许久, 等到怀中人?睡熟了,他将人?抱去榻间。
吩咐殿中点了些安神的?香料, 祁涵为女郎掖好一角锦被,方起身离开?。
栖霞行宫一处厢房内, 被暗卫单独带回的?妇人?坐卧难安。
她在街头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相认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谁能?料想自己会卷入这样大的?麻烦。
马车中一通晕头转向,她也不知自己被带到了何处。
忐忑不安地?等候许久,妇人?一双眼又?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
这座宅邸处处不凡,连往来洒扫侍奉的?仆妇,她瞧衣饰都是十分气派。
脚下锦毯精细柔软,屋中陈设样样件件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宝贝。
如若妍儿真的?进了这大户人?家作宠妾,泼天的?荣华富贵,那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屋内并?无?旁人?,两个年轻的?丫头奉过茶水后?就已离开?。
妇人?打量一番,忍不住摸了摸堂前供着的?一柄白玉如意,又?去看多宝架上的?青花瓷瓶。
倘若她家硕儿成婚时能?有这等摆件装点,不知该是何等体面?。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妇人?赶忙放了手中瓷瓶,规规矩矩去案前等候。
有一人?引路,另外二人?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监看着。她不敢有半句微辞,老老实实听人?安排。
一路望过来,她虽已尽力按捺住目光,奈何种种富贵迷人?眼,实在是叫人?羡艳。
至回廊下时,带路的?人?停了一停。
秦让一礼,谢明霁瞧秦总管亲自领着位民间打扮的?妇人?在行宫中,不由好奇。
不过他读懂了秦总管眼神示意,未曾多言,目送他们去往正殿。
新到了一处高华院落,像是仙宫似的?,比之方才的?屋子好上十倍不止。
主位上的?白衣郎君便是午后?在街巷中见到的?那位,妇人?软了膝盖,战战兢兢跪于地?。
祁涵轻拨茶盏,淡淡道:“你方才唤的?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却无?形中自有威慑之感?。
妇人?结结巴巴答:“妍、妍儿。”
见上首郎君蹙眉,她立刻补道:“容妍,我的?女儿。”
“哪个妍字?”
妇人?自然不知:“但我家儿子知道。我儿子已考取功名,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秀才”
换作平时,她还要夸耀上许久。但眼下到底时机不恰,她慢慢歇了言语。
主位上的?郎君再?度开?口:“若说她是你的?女儿,有何凭证?”
谈及此处,妇人?不由激动起来:“她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要什?么凭证?她怎能?攀了高枝就不认我?你若是我家妍儿的?夫婿,不妨叫她出来,让她当面?说个清楚。”
在陛下面?前如此不守规矩,但帝王没有言语,秦让与暗卫不敢擅动。
妇人?道:“若说证据也有,我家妍儿四月二十五的?生辰。她肩头处有一朵梅花形的?胎记,生下来时便有。”
帝王神色一凝。
妇人?被带下去另行安置,稍后?入殿的?谢明霁听了前因后?果,神色诧异:“认亲?”
他仔细回忆,无?怪乎方才一见到那妇人?面?貌时,他便有隐隐的?熟悉之感?。
祁涵掷了暗卫新送来的?奏报予他,谢明霁一目十行读过。
妇人?本姓何,夫家姓容,原籍金平府义丰乡。暗卫查访了容家在城中的?几户乡邻,都道他们是六七年前搬来此处,开?了一家酒肆维持生计。
容家夫妇膝下育有一子,名唤容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