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引着自己的手去触碰烟疤时。眼眸也是干涸而平静的河床。

“伊夏?”那头,松田阵平敏锐地感觉不对,“你现在在哪,怎么回事?”

“我......”想见你。想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想牵你的手。想钻进你怀里。想拥抱你。

少年嘴唇轻颤:“我...这次文科考得好差,以?后是不是上?不了学了。”

那头愣了愣,似乎第一次从弟弟嘴里听到这种?话。他有些失笑:“怎么可能。实在不行让萩给你补课,他之前国语不错。”

那边隐约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什么,小阵平在喊我吗?”

松田阵平笑道:“没?你的事。”

少年眼睛弯了弯。

从他身上?涌出的怪物好似挣扎着收敛爪牙,变回了湿漉漉的小狗,蹭回了亲人身边。

安室透安静地看着。

他身体里也许蕴含着汹涌、浓烈到极致的痛苦和疯狂。压在幼时阴沉而羸弱的外壳之下。

然后被松田阵平紧紧的、牢牢的拴住了坠亡的缰绳。

因为有松田阵平在,所以?即使站在悬崖边缘,他也会死死抓住最后一块岩石,不让自己下坠。

即使属于?他和世界唯一的绳索已经消失。

他的世界浑浊不清,只有唯一的一片亮色。来源于?一个一直走?在自己前方的背影。

即使那个背影早已消失不见,他也会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看见那片明亮的,自童年起贯穿至今的颜色。

安室透几乎可以?肯定。

自己从身躯里感受到的执念,会贯穿松田伊夏一生。

他绝对不会以?剥夺他们性?命的方式复仇。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安室透从幻境中挣脱。

那尊佛像还被紧紧攥在手里,咒灵却早已消失不见。他重新?回到剧院,却好像已经过了一生一样?漫长。

卡瓦多斯,佛像。那艘被火光吞噬的游轮,莫名乘船离开的少年,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有复杂的情绪蕴着发现真?相,发现少年完全?向死奔走?那刻的怒和悲在心中酝酿,沉得喘不过气。

这几天?里一直的疑问终于?在此时得到解答。

松田伊夏从来不会掩藏自己过去的伤痛,又或者说,他不会因为过去的经历,来自己这里袒露出柔软的内里,来寻求安慰和怜悯。

他不渴求他人理解,不需要他人可怜。所有一切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坚韧。

那天?吃饭时说的话,晚上?让他触碰过的伤疤,今天?这段记忆,都有明确的目的。

向自己这个公安展露出全?部的真?实,然后又把最后一个可以?控制他的佛像,交到自己的手上?。

推出所有、所有的筹码。

这的确是一场盛大?的投诚。

给组织,亦给自己。

琴酒那天?的话回荡在耳边。

“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哈,对啊。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他用一个合乎情理的谎言,拟出一个借口,担下杀人犯的罪名,和所有的同伴为敌,同所有过去割席。在那个世界里成为了彻底的、需要被处决的罪人。

就?是为了一个答案,为了抓住那个让松田阵平死亡的凶手。

以?一种?惨烈、疯狂、自毁般的方式。抛弃一切,斩断后路。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在这场豪赌之下。

他是松田伊夏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退路。

第068章 第 6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