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见今日的太阳。
沈湛睁开眼,并未回答,只冷冷一笑,“袁大人家的火,可灭了?”
虽然凤阳远在帝都千里之外,可他的探子暗哨,早就如星罗密布般驻扎在帝都各处,那首辅袁见山家的火,着了三天三夜都没熄灭。
暗卫道:“灭了,但因火是深夜起的,阖府都在睡梦中,一个人也没跑出来。”
暗卫跟着沈湛有段时间了,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俊美的人,还如此病弱,眉眼间是因常年病痛折磨而产生的阴郁,这样一个人,怎会有深渊般的心机和近乎残酷的意志。
三位辅政大臣,首辅袁见山在朝中根基颇深,且并不待见沈湛,常在皇帝面前进言沈湛并非善类,更是盯上了隐藏在冀州亲卫里的麓山里的人。
在凤阳的事迫在眉睫,只能抽空料理了他。
那袁见山早年间刚做官时提携拔擢了不少寒门子弟,其中一个姓孙的多年郁郁不得志,找人许诺了他万户侯,前些日子这姓孙的就常以晋王之名给袁见山送礼送女人。
一来二去,引得不少人猜疑袁见山是打着晋王的旗号才在皇帝面前抹黑荣王世子。
这袁见山若是如此作罢也就算了,可他偏不依不饶寻根究底,不知哪得来了风声,上了折子要上凤阳来公办。
太阳出来了,山林间的薄雾被烤散了,那万丈光芒普照大地,有不可逼视的强势。
沈湛冷笑道:“首辅当久了就真以为自己能权倾朝野,不把天家尊严放在眼里了。此举也是敲打敲打那些不长眼的,在朝堂上管好自己的嘴。”
“陛下命大理寺和东厂彻查此事。”暗卫道。
“告诉大理寺郑业,倘若按不下此事,走漏半点风声,就是自寻死路,光他死还不够,他儿子和夫人就好好在青楼里相依为命吧,不知夫人做了窑姐,儿子当龟奴,够不够给他挣黄纸钱。”沈湛冷冷道。
暗卫面无表情道:“属下遵命。李掌印现在态度还是不明确……”
沈湛摆摆手,“他不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他什么都不说,态度就很明白了。李舜他是效忠君主的,谁当皇帝,他听谁的,只要没有危及皇帝,其余的他一概不理。”
李舜不是什么雪中送炭的人,只愿锦上添花。
一下说了太多话,沈湛咳嗽不止,眼看面色愈发沉重,隐隐泛着灰白色来。
这些日子他用了太多心力,愈发觉得精神不济,可在凤阳,睡都不敢睡实诚,生怕就叫人刺杀在帐子里。
长期病痛和睡眠不足叫他心中的戾气愈发昌盛,耐心几近于无,刚要发作,就见院门外的暗卫神色兴奋,一路小跑过来躬身行礼道:“禀世子,咱们先前定的那批火药已经到位了,随时可以炸堤坝。”
沈湛阴郁的神情被妖冶迷离的淡笑替代,他薄唇勾起,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