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侧妃是她的小姑子,可不能选一个跋扈专横的正妃。
宋婉应了声,行礼后退下了。
来时还是艳阳天,出了花厅才没走多久,细碎的雨雾就兜头洒落,好在难捱的暑气消散了些,宋婉抱着怀中庚帖,缓步走在小径上,左右环顾,想找个廊子躲会儿雨。
走了一程,雨渐渐大了起来,眼见前面的巨大的芭蕉叶掩映下有一山亭,她快步小跑过去,方一进亭子,就见亭中有一人。
不消细看,便知是谁。
宋婉只得屈膝行了个礼,退到一旁,与沈行拉开距离。
雨疏风骤,她骤然打了个寒颤。
沈行的声音传来:“真想让我娶别人?”
宋婉说:“王爷今年都二十三了,也该娶妻了。妾作为王爷的长嫂,理应为王爷费心。”
沈行冷笑,寒声道:“到底是为什么如此?在寺庙中你还不是这样。”
宋婉克制收敛的温婉恭顺不见了,脸上是锋利淡漠,“还请王爷放下前尘往事。至于与王爷装神弄鬼那些,不过是梦中戏言罢了。”
“……都是戏言。”沈行扯了扯唇角,却还是不死心,“我不会娶妻,我自会与父王说清楚,你不必如此费心。”
忽然想到什么,他看着她道:“你在我的婚事上这样用心,莫不是因为谁逼迫了你?”
大雨忽然倾盆,隆隆的雷声从天际线滚过,空气中湿凉的雨水带来的寒气已让她切切的清醒。
为他择一门亲事,一则是可以让他对她死了心,彻底剪断他与她之间那些理不清的情思,她羞耻地发现自己也想借此断了对沈行的残念。
二则是让他有个人照料着。
三则是也可以让沈湛不再疑神疑鬼,更方便她后面行事,麓山里的惨状和母亲的死,她一刻未能忘记。
念及至此,她决定先哄着他,宋婉知道,哄骗男人,只要她想,就能轻而易举做到。
“王爷多虑了,并未有人逼迫我。”宋婉抬起眼,含情带怨地看着他道,“我怎敢不上心呢,王爷的王妃必然是出身比我显贵,是要与我成妯娌的,而我与王爷这般拉扯不清,往后若是这把柄落得那位王妃手里……我需得好好相看一个好相与的女子啊。”
这一番话抱着酸涩与无可奈何的忌惮,沈行心头一颤,几乎要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
可她像是有感应般,怯生生地后退了一步,“我现在是王爷的嫂嫂,若是什么都不做,要遭人口舌的,还请王爷也为我着想些。届时选出的女子王爷可以有一万种理由不喜,自己上荣王殿下那推了便是……”
“我只想娶你。”他平静道。
“可我现在已嫁给沈湛冲喜了。”宋婉道,“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何况王爷现在也没旁的办法能就地娶了我不是?”
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哄着她先把事做了,后面许诺的甜头兑不兑现就另说了。
沈行听了,心头憋着的火被浇下去一些。
她说得对,此刻他也没法不顾及别人对她的看法而强娶了她。
她虽与沈湛的名分并未落实,可到底是顶着为沈湛冲喜的名头进了王府,若是他将对她的痴恋公之于众,只怕就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什么难听的骂名都只会落在她身上。
他决不能将她置于这样的境地。
好在沈湛不在,他还有时间去完成该完成的事,之后就带她远走高飞。
一个惊雷砸落,雷劈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电闪雷鸣阴沉沉一片。
宋婉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想找地方躲。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揪住了沈行胸膛衣襟上的扣子,缩在了他怀中。
那扣子是南红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