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头儿惊呼:“不可能!他们从哪里进来的!”
从谋划夺宫起,他们就开始调配人手。
巡防的人、守门的人都在这个时间里换成自己的人,至于其他轮班的禁军则喝下加了迷药的酒水,轻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重者昏厥不省人事……
皇帝虽手握大军,但是因为军队都驻扎在建康城外,那些与他亲近的臣子将领更是被幽禁在太极宫里,由禁军看管,就算有人插上翅膀逃出宫去通风报信,军队也绝对赶不及救驾。
这一来一回的距离,等大军到达,木已成舟。
宫城本就带着防御设置,若要攻打进来,少说得有上万人,还要具备云梯、攻门车等器具,阵仗极大,不可能悄无声息。
所以听到景卫潜入宫,令他们都大吃一惊。
“等着升官发财的不止是你们。”萧临道:“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有人拿你们来邀功不奇怪。”
他站起来,温声道:“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亲属还能留下性命,倘若还想抵抗……”
其中一个性急的禁军,把头盔一摘,打断萧临的话,看着他们的头儿说道:“我们杀了皇帝,挟持长公子!再杀出去!”
啪嗒啪嗒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屋檐上,声音急促。
齐蛮不等禁军头儿思考,当即先抽出旁边禁军的配刀,直扑皇帝而去,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禁军中有一部分人早已倒戈,两边的人互相杀成一团。
潘弘看见父亲被人踢倒在地,于心不忍,想要去搀扶,忽然又想起了母亲,把手紧紧握成拳,扯过陆锦儿往外跑。
外面的景卫听见动静,一个接一个迅猛冲了进来。
茂才这时候跑到皇帝面前,举着个没用的瓷瓶哆哆嗦嗦准备保护皇帝。
皇帝看着小宦官单薄的后背,讽道:“你既然也是长公子的人,怎么还对我这么忠心?”
茂才战战兢兢道:“郎君说,北胡虎视眈眈,还需要圣人主持大局。”
“你倒是对他忠心。”
这时候一个禁军冲到皇帝这边,茂才尖叫一声,把瓷瓶没头没脑扔了出去,没砸到人,反而被一把亮到眼前的刀吓得两腿发软。
皇帝把他往旁边一掀,抽.出藏在藏在被子下的长剑刺向禁军的咽喉,禁军没防备,喉咙一凉,仰面倒了下去。
茂才吃惊地看着皇帝。
皇帝道:“我又怎会把身家性命全放在世家身上。”
他把剑搭在茂才肩膀上,敲了敲,张狂地笑了下。
茂才冒出一头的冷汗。
同时又想到长公子是否也已经发现了皇帝并没有真正中有剧毒,而是故意伪装出假象?
是摆出这幅没有反抗能力的假象也是在试探他们究竟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倘若他们选择帮助齐蛮,是否也会正好被他一起收拾了?
皇帝与长公子两人的心思都如此深沉,茂才感觉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快追!别让二皇子跑了!”
这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一半以上的人都涌了出去,地上还剩下十几名禁军或死或伤,不能动弹。
“让圣人受惊了!”其余还站着的禁军赶紧面朝皇帝抱拳跪下。
皇帝把剑从茂才肩膀移开,大步走到角落里。
潘侍中头也破了,血流了半张脸,右腿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拖在身后,看样子已经被踩折了。
“圣人看样子还是选择了世家……”潘侍中靠着墙,一身狼狈,他苦笑着:“当年先帝与我都幻想着,如何拔掉蠹虫,重建秩序,为此我呕心沥血啊,不顾一切。圣人为何?突然倒戈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