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岂话未说完,潘竞用力?拍了一下掌。
潘竞指着谢漼,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位美人儿不就是缮之那个……”
讲到此处,他?侧头,瞄了眼范岂,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范岂一愣:“是……何人?”
两人都看向谢漼。
谢漼将画放到身侧。
抬起头来,看着范岂,淡淡一笑。
“怀逸那日来我府中,便是参与我儿的百日宴。”
“画中人。”
谢漼看着范岂,神色未曾变过,看上去完全不将范岂的无礼举动放在心上。
“正是我儿生母。”
“我谢漼的妾室。”
谢漼话音一落,潘竞忍不住看向了范岂。
好一个刺激场面,他?潘竞最喜欢看这个!
一股热意?直冲入头顶,范岂脸颊滚烫,如火烧。
他?亦清楚,若即刻告罪,迅速离去,方可保留自己仅存的颜面。
他?强自镇定下来,暗暗吸一口气,待气息平复,看向潘竞,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道:“子?尚,可否容我与缮之单独相谈片刻?”
潘竞收笑,看了眼谢漼,哦了一声:“那你跟缮之,好好谈。”语气中竟带着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潘竞走了出去,又悄悄折返,趴在窗户后面,贴着耳朵偷听。
对?路过的酒女比嘘。
酒女们端着菜盘,纷纷掩唇而笑。
寻真从头看起,研究了一下午大周朝律法。
用过晚膳,丫鬟们轻手轻脚地进来撤下餐盘,随后又端上一道甜品酪樱桃。
寻真看到了处置逃妾的刑法条文?科徒二年,若夫追究,并强制其回?归夫家?。
关两年的意?思?
翻页。
寻真一怔,身体直了起来。
【妻者齐也,秦晋为匹。妾通卖买,等数相悬。婢乃贱流,本非俦类。】
妾通卖买。
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寻真冷汗都冒出来了。
《律疏》中分明写?的是,妾是家?庭附属品和私有财产。
小妾属于低等阶层
,权益几乎得不到任何保障,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完全依赖于丈夫的供养和赏赐。
跟月兰引儿她们说得不一样。
即使是入了族谱的贵妾,生了孩子?,在律法下,仍然可以被丈夫随意?处置、买卖或赠送。
寻真没问谢漼铁粉月兰,而是把引儿叫进来。
引儿听到她的问题,怔了怔,点了点头:“的确是……但爷应当是不会……”
寻真心都凉了。
这么说,谢漼是有可能将来某一天把她卖了的。
因为在这朝代,妾是财产。不算人。
范岂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大概是昏了头。
正常来讲,对?方这般直言相告,他?理应即刻诚恳道歉、告罪求饶才是。毕竟自己方才的行径,乃是觊觎他?人妻妾,虽是无心之失,但终究有违道德伦常。
然而,当他?对?上谢漼那波澜不惊的面容时,过往被其压制而积攒的不甘瞬间?涌上心头,使得他?在这一瞬间?丧失了理智。
谢漼静坐于案前,看着范岂。
范岂回?视他?。
“我范氏一族,世居苏州府。家?中良田万顷,岁收颇丰,仓廪盈实。”
“藏金玉珠翠,亦有稀世珍奇。贮书画典籍,不乏传世名品。”
“各州府内,商铺工坊亦有多处,不知……”
范岂微微一顿。
“缮之,如何才能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