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目光发直,像钉在?红嫁衣一对鸳鸯上?了般,脊背发凉,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沿着头发淌在?背上?,凉意渗入毛孔, 五脏六腑都似放进冰窖。

忽然间。

一阵大风刮来,从?藤蔓缝隙间猛烈灌入, 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腐臭气味。

岑让川被这阵邪风吹得闭眼。

再睁眼时, 红色嫁衣已经消失不见。

一片黄符慢悠悠从?半空中落下, 被毒液汁水沾湿。

四下安静, 雨声依旧。

被葳蕤藤蔓围拢成一片的?空间听不到半点活人声响。

岑让川腿软地靠在?沿廊柱子旁,平复自?己?过于剧烈的?心?跳。

这里明明有四个人, 她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刘缔为什么又出现?

难道?是银清把人家坟掘了的?原因?

她想着, 目光移动,看了看高吊在?半空中的?绿藤人茧,上?面泌出透明黏液,似要将整个茧包裹。

新来的?黑衣银清……

不会是死了吧……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半吊在?黑茧里真正的?银清。

白色丧服被蓝绿色毒液染透, 像穿着扎染织物。

他?双目紧闭,浑身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沿着他?清瘦身躯不断往下淌,淋淋漓漓,像在?下着一场小雨。

在?他?身.下,不着片缕的?银清一比一完美复刻。

连后腰上?的?一颗红痣都没?落下。

他?要是去当明星,岑让川或许可以考虑每天刺激他?一下,然后按六七位数的?价格贩卖他?的?分身。

何愁不能发家致富?

随着时间缓速流逝。

岑让川胡乱想着贩卖银清的?事,总算从?刚才那阵惊吓中缓过气。

刘缔想干什么她不知道?。

这次又为什么不攻击她,她已经不想知道?原因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金钱管家。

她走过去,用食指中节去探丧服银清鼻息。

平日里像个活人的?他?如今无声无息,真跟死去多时那般。

她顿了顿,握紧镰刀把,去割穿透他?琵琶骨的?黑藤。

银清已经把大部分痛感分裂出去,感受不到多疼,只感觉现在?虚弱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任由岑让川动作,半点反抗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脑子里空空一片,记忆时断时续。

银清甚至想不起来岑让川是谁,仅剩的?三分意识便随着雨声堕入无边梦境。

黑藤割断,泌出大量毒汁。

在?岑让川背后的?绿藤人茧动了动。

"银清?"她喊了声。

倒在?她肩膀上?的?人没?有半点动静。

她伸手触摸他?的?脊背,汁液濡湿他?的?丧服,又湿又冷,滑腻粘稠,似是人血刚开始凝结的?触感。

"银清虽然说要杀你,但你要是哄哄他?,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也不能指望在?这破镇子上?被关了上?千年的?人情绪稳定吧……"

"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忍忍?"

鲛人的?话犹在?耳边。

救都救了……

还在?犹豫什么呢?

光是为了钱她都得救啊。

岑让川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把人从?茧子里剥离出来。

皮肉撕扯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