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株开花,雌株结果?雌雄同株?
银清……
岑让川想起那天在池塘边草地上他如羊脂玉般散发着淡淡光泽的身躯……
也没发现雌雄同体的特征?
那他怎么结果?
她?试图在银清身上寻找逻辑,最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被?银清采阴采坏了脑子。
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存在,自己居然试图去?分析一棵雄株怎么结果。
她?们在后厨交头接耳,外面闯进来一个蓝衣婶子,大嗓门喊道?:"诶,那谁的表姐在不在?你表弟跟人吵起来了!"
后厨不少阿姨婶子,叽叽喳喳地问她?到底找谁。
蓝衣婶子实在想不起名字,干脆说?:"就那住凶宅的姑娘!"
话音刚落,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来。
在角落鬼鬼祟祟摸鱼的两人骤然被?逮住,抬头看?过来。
外面人山人海,白幡白灯笼挂在屋檐下?随风飘荡。
两旁花圈从灵堂摆到门外,蜿蜒地像两条大蛇。张奶奶的照片摆在桌案前,摆满鲜花水果。
云来镇德高望重的老人享有土葬告别仪式,是以在遗照前摆了具庄严大气的红漆棺材安放遗体。
棺材旁只有一个披麻戴孝看?起来仅十几岁的小姑娘在烧纸。除她?以外,所有宾客都不能越过高台上到棺材旁,只能老老实实在天井处烧纸跪拜致哀。
偏偏刘庆远非要推着自己七老八十的父亲去?棺材旁烧香,说?要看?自己表姑母最后一眼。
他们平日里压根不联系这位远亲,几十年?没见?面,偏偏死后来,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小姑娘哭着拦他,头发花白的几名老人也在拦,就是不肯让他上前。
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银清不知道?从哪钻进人群,来到最前方。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盯了刘庆远老父亲好一会?。
那是一位坐在木椅上已经非常非常老的老人,老到皮都挂不住肉,垂坠着往下?掉,仅靠筋脉支撑,黏附在骨架上。他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布满老人斑的薄薄皮肤下?依稀能窥见?骨骼形状。头发眉毛都已完全变白,仅余几绺在脑袋上颤巍巍地飘动。干枯苍老地像倒塌下?的老树,内部完全被?蛀空,只剩外壳还在奄奄一息。
银清面色平静地走上去?,微凉的手翻转过老人手腕,按在脉搏上。
老人慢慢转过头,眼珠子却似翻不上去?那般,只盯着他的手看?。
脉搏隐隐绰绰如印在墙上的婆娑树影,随着日光暗淡,消失不见?。
闷雷从厚重乌云中窜过,留下?曲折的光痕。
隐约有雷声响起。
光线昏暗,民居内打开了灯。
银清没有理会?刘庆远和其他人的吵闹,只淡淡地说?了句:"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不入土为安?"
他这句话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音量不大,却如一滴水落入漆黑死潭,荡漾出无数涟漪。
率先注意到银清的,是侏儒风水师朱矮子。
他本就长得阴鸷狠戾,不像好人。
一开口,粗粝的嗓音更是让人生不起好感:"年?轻人,说?话当心?点!我家老爷还在喘气呢!没见?过人瑞就不要说?话,在别人葬礼上诅咒我家老爷,太没教养了吧!"
离银清最近的老人也不满道?:"小伙子,年?纪轻轻嘴怎这般恶毒!不怕造口业吗?刘老爷子今年?一百一十岁,还能走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