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尝不出味道。
但棒棒糖含在嘴里那刻,久违的甜意弥漫,像多年前未曾注意美?梦中的一方小角落。
那个酸酸甜甜的奶味……
跟他现在喝的液体,一样吗?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雪花沾在唇上化开,他连伸出舌头?去?舔干燥的唇都做不到。
只能?不断抿唇,希冀那点雪水能?解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丧失所有力?气,连转动?眼球都成了奢望。
腹部停止呼吸,他成了一块石头?,静静躺在地上,望着天际厚重云层。
没有繁星,没有月亮。
无穷无尽的灰色,连绵不绝的雪。
严老伯抽完一根烟走过来,取出漏斗,两?根手指探进塞满水泥的喉管,冷硬石层上还有些许湿润,却已经够了。
布满老茧的手掌抚上充血的双眼,将眼皮拨下。
起重机械轰鸣,于冬日?扔进地基。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穿过二十多年混沌岁月,这句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暗河涨潮,漫过石子,浸润
??????
指尖。
耳边水流声与机械轰鸣声混杂,化作石臼在脑子里不断舂捣。
身体里填满不属于他的凝固物体,挺过灼烧感后是无穷无尽的冷和渴。
银清意识模糊,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守村人?还是他自己。
眼前除了黑就是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割开皮肤把?自己汁液淋在墓室前。
藤蔓飞快生长?,发芽破土,牢牢扒在石门上,织成一张巨网,阻止后来人?进入。然后颤抖着手从口袋拿出一瓶血,艰难咽入喉咙,又将一张符纸浸在血里,紧紧闭上嘴,让水泥快些凝固。
做完这最后,银清无力?躺在卵石上,任由河水涨起,淹没半边身体。
他把?她的血带走,瞒过天道,她上辈子遗留的罪孽全消,就当她偿还干净所有债务,再不亏欠。以后路途坦荡,不用再攒祈福牌消灾,不会再有倒霉事发生,也?不会有他监视,捆绑着她留在这座小镇……
她自由了。
他这一生,千年等待,爱恨交织下扭曲的执念,终于要在这落下帷幕。
要是……没有阻止她奔向严森就好了……
不过不重要,他给她留了好多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她不会特别深沉地爱上谁,天性凉薄的女人?呐……
会过好她这一生。
银清慢慢阖上眼,感受体内生机被水泥灼烧殆尽。
伤痕发出红光,烧毁仙鹤纹缎布,或陌生或熟悉的画面冲入脑海,他终于想起,自己也?不过是分身。
他的主体,真正?的银清,早已作为生桩死在二十年前桥墩下。
他也?终于想起,不论自己是否能?攒齐祈福牌,都不得自由。
主体已经成为桥的守护神,他又怎么能?逃过。
守村人?即将作为第二个守护神,第二个主体,势必要回收魂魄。
自此,一体双生。
主体在东边镇下,守村人?在西边云来镇。
他会与无数分身一样融入他们,成为两?幅拼图碎片中的其?中一片。
他终于品尝到岑让川发现祈福牌时的心情。
徒劳无获,万事成空……
可是……
他也?曾作为一个人?真正?活着,怎么能?不害怕。
等他消失后,她会不会慢慢忘记自己?
忘记曾经有个人?跨过千年时光,来到她身边,给予她枷锁,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