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找到了。

就在这个村子。

母亲在常年暴力胁迫下精神已经不正?常,作为生育机器,为这个男人生下五个孩子。

姐姐曾经独自找过他们这五个孩子,商量能不能把她们母亲接走。

他们漠视她们的请求。

漠视母亲关在黑屋中度过的几十年。

漠视她的痛苦与无助。

无数次交涉,换来的都是?冷言冷语。

“既然这样,那就全?部毁了吧。”凌妍起身,将火钳往旁边尸体用力垂直掷下。

火钳如?箭,直直把要蜷曲起的黑炭钉在地上。

“你姐姐……在哪?”岑让川艰涩问?出口,“她知道,你做这些吗?”

凌妍逆光站立,侧过身望着她笑了。

微微挑高的眉尾利刃般锋利,眼底映着火光,如?黑夜树林里?

椿?日?

的鬼火跃动。

“让川,我走到这步,她知道。甚至,她就是?我的同谋。但你不能说?,她也不会说?,我不会承认。”

大?火燃烧,灰烬雪花洋洋洒洒撒下。

她影子如?同利刃,刀尖指向岑让川。

“我还有个同谋。”

岑让川瞳孔紧缩,预感到她即将说?出的名字是?谁。

“银清。”

果然……

是?他……

“都说?他料事如?神。”

“他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可还是?给我开药。”

“就当是?我最?后的提醒。让川,再见。”

她说?完,就要往火场里?走。

岑让川不自觉跟着她往前走,问?出一句连她自己都觉着愚不可及的问?题:“你还回来吗?”

还回云来镇吗?

凌妍不回答,只?脚步顿了下,旋即头也不回迈入火海。

她不会再回来了。

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她都不会再回来。

岑让川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怎么再次路过公墓,路过守墓人尸体,怎么开车下的山。

只?记得她打电话给二姐,胡乱说?了很多话。

二姐让她闭嘴,不要惹事,立刻走,也不肯再听她说?下去,就这么挂断。

后座女人做了噩梦。

梦里?呢喃卖刀卖刀。

断断续续,反反复复。

一路未停。

车内控制面板时间显示凌晨四点。

车内暖气自动关闭。

女人像是?感应到什么,蓦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岑让川眼前一花,知道不能再疲劳驾驶,驶入附近服务区。

空荡荡的停车坪根本?没几辆车,连工作人员都在店里?打瞌睡。

“小妍,阿妍。”

岑让川听到喊叫,不由去看后视镜。

镜子反射出一道熟悉人影,就坐在女人面前。

烧糊肉味从后座传来,甚至还带着丝类似玉米甜味。

“妈。”凌妍声音响起。

岑让川忍着内心惊涛骇浪的惧怕,慢慢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