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十指在半空中做出拭泪动作后往上伸展。
月色挥洒半分入内,似在关照,又似在怜悯。
凄凄惨惨照亮仅有几平米的舞台。
岑让川望见她被剪乱头发下那双含泪的丹凤眼,还有被锁链锁住的纤瘦四肢。哪怕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她高华气?质。
她似乎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嗓子忽而嘹亮许多。
“愿丧身回谢爹娘,我偷偷看?~偷偷望”
“佢带泪带泪暗悲伤”
泪从凤目中落下。
晶莹剔透。
一滴、两滴、三滴……
流出血色痕迹。
岑让川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柴火堆,蹲得腿麻之际,一道蹒跚身影不知从哪出现,径自踹开屋门。
“等!”她猛地站起,刚说出一个字,那道身影已经挥起手中武器。
岑让川再不管会不会发现,立刻冲过去?阻止。
窗里女人尖叫哭喊,被男人拽着?头发重?重?磕在窗台,牙齿撞裂,崩断在地。她看?到男人在背后狰狞的脸,常年抽烟的黄牙像踢歪的篱笆歪七扭八,那双三角眼里凶光如刀,已经没有人所?该有的情感。
岑让川拿
椿?日?
起手中扳手,撞开木门那一瞬。
迎面而来的是死寂。
诡异的死?寂。
月色悄然躲进乌云,她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化作废墟般的空屋。
铁链趴伏在破旧褪色的布片上,宛如巨蛇盘旋,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你是谁?”
门外传来陌生男声。
岑让川慢慢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老头警惕地望着?她。
放在锈迹斑斑门把上的手顿住,随即把门重?新关好?。
“老爷子,我来找我妹妹,所?以路过这。”岑让川半遮半掩回答他的问题,看?到他眼底戒备之色愈发浓烈,她握紧手中扳手,想缓和气?氛,“刚刚看?到屋子里有人影,没多想,就想进来问问,没想到压根没人。”
她说完这句,起夜的老头浑浊眼中迸出阴毒的光,他状似无意,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小姑娘,大半夜的,不会想来救什么人吧?你哪个村的?这屋子里的人去?年就死?了,怎么会有人呢?”
“没有,我不想惹事?。”岑让川警惕,她想往后退,却听到身后也传来轻微脚步声。
她立刻扭转身形,背靠刚刚面前两座屋子之间夹杂的山道,扫了眼没注意到的后路,有个男人拿着?扁担像盯着?猎物般盯着?她。
“诶,这就不太厚道了。”岑让川背后冷汗唰一下就淌湿衣物,再被小风那么一吹,脑子登时无比清醒。
她被发现了。
如果跑不掉,她会像无数留在这座村子里的女性?一样,要?么成?为生育机器,要?么被逼得疯疯癫癫,最后不知道被他们抛尸到哪。
大姐呢?
二姐呢?
她们为什么还不来?
还在找人手才敢跟进这个村子吗?
岑让川这时已经不敢依靠任何人,等她们来救自己,估计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大姐再不同?意也拗不过全村舆论?……
“小姑娘,既然来了。”老头从小屋子旁的柴火堆拿出一个大铜锣,“那就别跑了,留下来吧。”
“咚!”响亮的敲锣声割开深夜的黑。
一盏、两盏、三盏……
岑让川迅速往山道上跑去?,后来出来的男人迅速跟上,扬起扁担头,“啪嗒”一下,差点敲到她的后脚跟。
现在什么都?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