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藤银清望着?湛蓝天空,想再说些什?么,终是再吐不出一个字。

他?长了张嘴,口中溢出黑青色汁液,淌至脚边。

岑让川光注意到银清,没注意到藤茧松开,直到眼角余光扫到那?蜿蜒如黑蛇的液体,末端靠近,映出的光亮晶晶的,像蛇的眼睛。隐约泛出的青色并不均匀,内里似是还裹着?什?么,鳞片似的张合。

她?抬头?想起看,银清忍痛去捂住她?的双眼。

"别看……"

别看那?处的肮脏。

别看他?们自相残杀的卑劣痕迹。

别看他?凶狠恶毒地虐杀自己分身。

他?在她?心里已经印象很?差,吻都不肯吻他?了,哪能让她?再看到……

岑让川却用力拽下他?的手,非要亲眼去看。

不远处,发霉长青苔的白墙上迸溅上大滩青黑色,跟在墙上凿了个大洞般。积蓄出的墨色水珠雨帘似的淌下,没入墙根下的草叶间,原本还算青绿的草丛在接触到液体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

砖石地上,以腰部为界,一具躯体被?彻底分割,从他?断裂的身体中冒出丝丝缕缕的树须,树桩般断作两截。

和银清一模一样?的面容望向他?们这边,怨毒的眼神阴森渗毒,令人不由?想起行走于黑夜中的毒蝎,哪怕奄奄一息,也在盯着?你随时准备蛰人,注入难以痊愈的毒素。

岑让川想到什?么,与怀中银清对视,微拧起眉问:"你是不是中毒了?"

银清双眼颜色眨眼间改变,不再是琥珀蜜蜡那?样?陈糖似的色泽,反倒是像谁往糖罐里掺杂入两滴青翠,两种物质无法融合,缭绕浮叠在黏稠的糖面。

他?听她?说话愈发吃力,侧着?耳朵想要听清,过了好一会才问:"你说什?么?"

意识到他?异状又严重几?分,岑让川忍下心中不适,决定先?把?面前的事处理好。

她?把?银清放靠在池塘边,顺手抄起除草剂朝围墙下走出。

银清在她?背后伸手,想要拽住她?,指尖布料划过,仅留下空凉似水的触感。

鲛人不知死活地躺在汁液里,尾巴被?抓起。

岑让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一边。

以鲛人作笔尖,岑让川作执笔人,地上迂曲出难看黑痕,如同三岁小儿在地上胡乱涂画。

好不容易把?他?拖行至安全地带,岑让川喘口气,这才去拿起池边的除草剂朝黑藤银清走去。

她?警惕地盯着?他?,瓶盖松松拧开,只要他?有大动作,这瓶散发出恶臭的药剂就会毫不犹豫地泼洒到他?身上。

见她?如此,黑藤银清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呵"声,不知是不是嘲讽。

他?胸膛剧烈起伏,仅剩的半截上半身横截面泌出大量混着根丝液体,与此同时,他?五官处也冒出咕噜噜的黑液。

腐烂发臭略带辛辣气味立时蔓延,呛得人眼泪泌出。

岑让川眯起眼,拭去眼角湿润。

再睁眼时,只余下一根漆黑枯枝静静置于黑液当中。

丝缕根系支撑起骨架形态,罩在枯枝上。

银杏树叶中撒下日光,阴影如碎瓷般覆盖。

岑让川不清楚这算不算她?理解的"消失",但为避免黑藤死而复生,她?干脆拨开除草剂盖子,倒空塑料瓶。

原本要长刺的黑藤只冒出个尖尖就彻底歇菜,再翻不出风浪。

岑让川还嫌不够,拿打火机燎了一遍,落下碳灰才罢休。

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