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天色未黑。

湛蓝云空点缀着几片薄云,像撕扯开的棉花。

岑让川见天色还早,决定出门去市里的超市买上一波储备粮。

列好清单,又问?了鲛人喜欢吃什么,她拿上包准备去开刚来小镇上时开的小破车。

再不开,小破车真要成破烂了。

"跟我走?吗?"她问?银清。

他摇摇头,依旧是那个回答:\"

椿?日?

走不了。"

走?不了和不能走?,没空走之类的区别有点大。

岑让川终于觉出不对劲:"你晚上还要给白芨上课?"

银清将手放在?古琴上,慢慢拨动?琴弦:"没课,就是去不了。"

她跨出小楼,走?到银杏树下的石桌旁,近距离仔细去看他的神色。

银清依旧是双眼空洞,看似在?走?神,实则是眼盲。

岑让川抬起他下颚,强迫他抬头。

他眼睛看起来没问?题,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剩虹膜部分微微泛起金黄的中间晕染出一层苍翠,不近距离看根本看不出。

银清却误以为她想亲自己,微微敛下眸,略凉的吻落在?她手腕内侧,再抬眼时眼眸里含水色,潋滟无?边。

浅唇微张,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激得岑让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把捂住银清的嘴,看到对面蹙起眉头,忍不住问?:"别老成天想着做来做去,你到底为什么去不了?身?体有毛病走?不了还是脑子有问?题?抑郁焦虑社交恐惧?"

他拉下她的手,又吻了下她的指腹上的薄茧:"你真想知道?"

"……"钓她是吧?

岑让川无?语半晌,想抽回手:"不问?了,松开,我要去买东西。"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走?吧。"银清见好就收,拉着她的手起身?,像没了骨头那般黏在?她身?上。

清清淡淡的植物?冷香从他身?上溢出,起风时愈发馥郁。

岑让川拿上车钥匙,从后院离开,去找她刚来这时开的那辆小破车。

让她意外的是放了几个月的四轮车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落满灰尘,反倒是跟新的一样。

银杏叶枝条低垂,点在?车顶,像在?抚摸车顶。

银清伸手接住即将掉落在?她头顶的银杏叶,不动?声色地拂开,笑道:"走?吧。"

岑让川不确定地问?:"车是你在?保养?"

"嗯,每天清理后院的时候顺带洗洗。等我打扫干净,你的玉雕机器就可以放在?后院池塘旁边的厢房了。"

自从岑让川到这后,银清有事?没事?就会把老旧的宅院从外到内清扫一番。但五万平的宅院确实太大,需要长时间去维护打理,放在?以前,洒扫仆人至少都?要三名。

现在?只有他和岑让川,那么大一片后院就跟被遗忘一样,除去银清状态好时会去扫扫灰,鲛人有事?没事?上岸晒晒太阳外,没人进出后院。

银清心里清楚,岑让川把住在?宅子里当工作?,把收集祈福牌当工作?,也把他……当工作?。

经过?这么多?次事?件,他早该把期望降低。

银清不敢再对她身?边人怎么样,也不敢限制她什么,只要身?边有他的位置,他可以忍受她冷淡的态度。

小破车行驶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