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想起那五百万和以前的生活,比死还可怕,心一横:“其实是五十万,我姑妈找的律师吃回扣。”
小庙少年高高扬起手,指尖化作根须,尾端尖锐如针,下一秒就要扎透她的脑子。
就在这时。
站在岑让川身旁的古宅少年忽而挡在小庙少年面前。
“你要做什么?!她已经毁你千年,你难道还要给她机会!”小庙少年双目赤红盯着他,冷笑:“我早该看出来,你若是不愿意,怎么会让她睡?我不过是你的执念,即使你身体里其他东西都被剥离,你依然不肯放弃是吗!”
他像是在讲给她们听,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岑让川看不清古宅少年的表情,只知道从他背影透出一股浓烈的悲伤。
小庙少年满眼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意,他恨声道:“既然如此,那我……!”
他话音未落。
一根枯枝拔地而起,直直插入他的心脏处。
绿汁四溅。
淋了古宅少年半身。
同时溅上岑让川长发。
血肉搅动声中,浓液汩汩流出。
丝丝缕缕根须犹蚕吐丝,缓缓缠上小庙少年的每寸身躯。
“你竟然……要、抹杀我……”
小庙少年不甘望着古宅少年,眼中渗出的泪竟是清透绿色,“为了她……你要……杀了你自己吗!”
岑让川悄无声息爬出去一段路,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俩。
脚腕上忽而缠来粗壮树根,硬生生拖着她。
挣扎地越厉害,缠绕地越紧。
手边找不到趁手利器,她干脆停在原地不动。
要不然她的腿要勒断了。
那边。
两个非人少年自相残杀。
树须为茧,完完全全将小庙少年包裹成团。
随后,古宅少年脚下也生出树须。
两个绿色人茧伫立在瓢泼大雨的檐廊下一动不动。
片刻后,又有一层树须把他们同时包裹在一处,像一个随时切开会发现里面有两个蛋黄的双黄蛋。
如此诡异时刻。
岑让川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早餐没吃。
午饭饭点已过。
她欲哭无泪躺在地上,膝盖以下全是缠绕上来起来的根须。
每一根都传来清晰的震动,像一条条筋脉跳动着、滚动着……
古宅方圆十里无人敢靠近。
哪怕里面传来求救声。
手机刚刚折腾一通,爆屏、后盖开裂、死机。
她彻底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人在绝境的时候会出乎意料地平静。
平静到生出淡淡的死意。
这一把铡刀就悬在自己脖子上,随时可能落下。
岑让川现在就在等这把刀落下。
她等饿了、等困了、等累了,躺在冰冷的地上,犹如一条死鱼。
绿茧子是一动不动。
雨下了两个时辰才停。
岑让川迷迷糊糊睡过去。
直到天色擦黑。
古宅光线暗下。
四周寂静,没有半点声响。
雨后寒凉,冷意侵入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