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着腿,眼睛盯着电视,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耐。
女人猛地回过头,脸色阴沉如暴雨前兆:“怪胎?怪胎就没有你的责任吗?说不定就是你家遗传的!
你妈不是有精神问题吗?你也该看看自己的脑子有没有病!”
“你再说一遍!”男人猛地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瞬间闪烁,发出刺耳的杂音。
女人毫不示弱地挺起胸膛,双手环抱,盯着男人冷笑:“我说错了吗?你的血统有问题,生出来的孩子当然是怪胎!
整天胡言乱语,说什么能看见‘鬼’,这么多年了,他有哪天能正常一点?!”
“你把老子儿子说成这样,凭什么?!”
男人腾地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手背上青筋暴起:“是你从小惯着他,听他胡说八道,现在长歪了,倒怪到我头上?”
“呵,惯着他?你有照顾过他一天吗?你除了喝酒、看电视、发脾气,还会做什么?”
两人越吵越激烈,刺耳的声音仿佛要把狭小的公寓撕成两半。
夏油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浓烈的情绪在心底翻腾。
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毛玻璃隔开,父母的争吵声在另一个空间往复回荡,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噪音。
他看着他们脸上丑陋的愤怒,看着他们互相指责、推卸责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看他一眼,问问他的感受。
这不是家。
这只是一个比学校更可怕的泥沼。
他沉默地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男人暴怒的咆哮猛地穿透门板,像一把生锈的刀,刺向他的脊背
“你要是再敢犯病,老子就用铁链子把你拴家里,也省得你出去丢人现眼!”
“啪!”
房门被狠狠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夏油杰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膝盖抵住胸口,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夏油杰,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
如果不是你的父母后来离婚了,各自另寻新欢,而你像被踢皮球一样在各个亲戚家辗转多时,你也不会最后被影山家收留,遇到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
放心,在这个世界,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的父母离婚的。」
……
阴雨天,阴雨天,阴雨天。
这是漫长得永无止境的雨季。
被剥夺了记忆和力量的夏油杰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就这么煎熬了一百多日。
痛苦、愤怒、仇恨、焦虑……浓郁的情绪越积越多,几乎要将夏油杰溺毙其中。
「夏油,这段时间你应该看得够清楚了吧,你所保护的普通人中,就是存在这么多垃圾!
很好,就差一步了……做出你最后的抉择,彻底倒向我这边吧!」
然而,夏油杰也交到了唯一一个朋友。
暮色低垂,学校的偏僻角落,寂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旧砖墙上爬满青苔,风吹过,带起地上的几片枯叶,发出簌簌声响。
夏油杰放下了盛着鸡肉碎的小瓷盘,撑起一把伞,朝围墙上的朋友招了招手,情不自禁露出一点笑意。
一道优雅的雪白身影跃下围墙,踩着落叶,尾巴高高翘起,步履轻盈地走来。
纯白的皮毛犹如轻柔的云朵,高贵而蓬松。
湛蓝的瞳仁仿佛无尽的晴空,清澈而神秘。
不知为何,夏油一头迷上了这只在学校一角萍水相逢的猫猫。
每当看到这双眼睛,夏油杰的心就会安静下来,仿佛那些孤独、痛苦、折磨都被这片纯净的天空包容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