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圆读书的时候,学校老师就不够,往往数学老师还得带他们上体育课。
评论区有以前的同班同学评论。
[陈老师,您现在还教课吗?]
[还教呢,我现在已经是校长了,欢迎你们回母校看看(笑脸)]
喻圆记得他毕业时候,陈老师就已经六十岁了,三四年过去了,怎么还没退休?
他点开陈老师头像,是在小学门前扶着校铭石照的照片,穿着件藏蓝色半袖,黑色长裤,棕色皮鞋,头发花白。
喻圆手一抖,点到了音视频通话,还直接拨了过去。
他手忙脚乱刚挂断,陈老师竟然给他拨了回来。
喻圆以前在西山村老家的时候,就是浅水滩里的王八,可着他显摆了。当时村里就他一个人考上了高中,上了大专,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出人头地,特别张扬,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扇自己的脸,根本不敢给以前的同学老师发消息。
视频打过来,他只好讷讷整理了一下衣服,接通。
陈老师比他记忆里的样子还老了许多,棕色的皮肤冻得通红皴裂,都是深深的褶皱,看得喻圆五味杂陈。
“喻圆啊,在外面怎么样?京市好不好?”
“好,特别好,学校呢?”
陈老师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学校里没什么学生了,九个年级加起来还不到六十个人,光初三的就二十个。明年这茬初三学生毕业之后,就要和乡里合并了。”
“那还招聘啊……”
“老教师都退休了,没人教课,师范生实习也没人愿意来。年年都放编制,太偏了更没人考过来,去年好不容易考进来一个,今年就考走了……”
陈老师儿女都不在身边,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唠叨起来没完,“明年并校老师就够了,但是这学期怎么教课?到时候落下了,合并到乡里也跟不上啊。”
不难理解,西山村都快出边境了,年年冬天零下四五十度,还是在村里,四面都是深山老林,村里就一个小卖铺,取快递看病得去二十公里外的乡里,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那儿就越来越荒,更没人去了。
喻圆听着听着,涌起一种悲凉和热血沸腾的勇气与激动,有了一种建设家乡的责任和担当,他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当年没少吃村里人的饭,他问:“陈老师,你要是不嫌弃我是个专科,我就去教一学期,您看行不行!”
陈老师好像不太确定似的问他:“你还愿意回来?”
喻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我正好下学期要实习,您能给我开实习证明就行,我本来就是村里出去的,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四级都过了,教小学英语肯定没问题!正好我还能在那边复习,我打算专升本。”
陈老师笑得看不见眼睛:“那肯定的,给你算支教,到时候我和教育局给你申请开工资,一个月给你开三千,学校可有钱了,就是光有钱没有人,学校要合并,咱也不能盖新校舍浪费国家的钱,学校的钱都没地方花。”
陈老师又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喻圆,你真不愧是咱们村里唯一出去的大学生,怪不得你奶奶当年逢人就夸你,老师们当年真是没看错你!好小伙子,真有出息!”
喻圆一听,更加热血沸腾了。
他连忙点头,双方都怕彼此反悔,迅速约定了这件事。
喻圆躺在床上,打开淘宝下单了一些红笔和教辅材料,想到自己即将肩负这种光荣的使命,激动得睡不着,幻想自己该怎么教课,真没想到,他还有为家乡出力的时候,到时候陈老师和乡亲们会不会挂个横幅欢迎他。
喻圆忐忑地等着,第二天下午,陈老师就紧赶慢赶把他的证明给他开出来了,两人彻底把事情敲定,等二月二十三学校开学,他就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