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时随从搬来的两托盘小布袋,极平淡地问:“米出事了?”
魏国公讪讪地笑:“哪有的事?只是……”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换个认真些的谎话。”
“小老儿只是想吃百家饭……”魏国公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今日行了不少路,拄着拐杖两条腿还直哆嗦,拼命成这样,就为了吃口百家饭?”大长公主回到花厅的蒲团上坐下,“本宫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魏国公被噎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忽然又改口:“大长公主,小老儿来借米面粮油,写欠条,日后可以折算成任何您允许的钱或物。”
大长公主因为气血两亏,头发早就白了,但女将军的气场一直都在,平日不笑的时候,在旁人眼里都带着杀气,至于有些本来就心虚的,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魏国公这两日既疲惫又操劳,本就气力不佳,到大长公主这里来更是走完了一年的楼梯,完全没精力与她对视,不是不说实话:
“借了米面粮油,送去方沙城的飞来医馆,是十三皇子赵鸿向小老儿借的。”
大长公主浅浅笑,上扬的嘴角也有了皱纹:“只有赵鸿一人在飞来医馆?”
“是,”紧接着魏国公把去飞来医馆发生的事情倒了个底朝天,“奏章已经递了,能查的都在这里,偏偏晋王殿下暂停朝会。”
大长公主听得都楞了,听完以后既无奈又生气:“魏国公,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治不好就不给诊费药费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你不知道飞来医馆救了赵鸿和二十龙卫,还在方沙城救了那么多人,那也算说得过去。可是你明明知道,你老糊涂啊?!”
“你,说你什么好?!无礼在先,送去的米面粮油都是最次的品相,飞来医馆的馆长没发脾气真是好涵养。”
是的,如果说大郸还有谁能这样责怪魏国公,魏国公还低声下气认错的,除了大长公主,不作第二人想,就连晋王殿下也别想。
就像之前,晋王盛怒之下也只是晾着魏国公,从春禧殿出来仍然是恭敬的。
“小老儿知错了,”魏国公讪讪地接话,“长公主,这些米面粮油您有么?某还要赶紧送去方沙城。”
大长公主招来贴身女使妙言,吩咐道:“领魏国公的随从去库房搬运米面粮油,装满魏家车以后,再从私库里挑选十件最贵重的礼物装好,带上本宫的名刺和拜贴,用最快的马车一起运到方沙城去。”
“是,大长公主。”妙言领命而去。
“魏国公,请稍等,本宫写个拜贴。”大长公主的字如其人,横平竖直,笔锋锐利,字体大气。
万万没想到,大长公主写完拜贴等笔迹干的时间,魏国公已经窝在角落里打起盹来。
大长公主又拿出一枚令符,招来侍卫长:“你去一趟望月庄园,告诉那里的人天快亮了。”
“是。”侍卫长拿着令符离去。
大长公主开始看堆满了大托盘的小布袋,小到望火楼的驻军长,大到大司空和大司命,都是一样的掺沙米,难免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