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看着邵院长,打趣:“垃圾都清干净了还不高兴?”
邵院长想了想:“大郢的任务,完成一项都只给一部分,这第五项任务给得是不是有点多?”
金老意味深长地回答:“很简单,憋大招呢。”
邵院长忽然就有点紧张:“能憋什么大招?上次最后都有地震了?这次不会发洪水吧?”
两人都被三连问给惊了。
“呸!呸!呸!”邵院长强行挽尊,“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老点头:“担心没用倒是真的。放心吧,抢救大厅那三位老臣被治好的消息传出去,我们就不用愁病人。”
邵院长终于放松下来,在病房卫生间里刷牙洗漱,洗着洗着又探出头:“可是,完成这次任务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医院会停电!”
金老脸上的笑容凝固。
第63章 “齐王殿下?
与此同时, 月光撒满国都城内外,只不过方沙城的飞来医馆亮过月光,而国都城内, 月光是惟一的亮度。
前太医院郑津院使窝在牢里, 盯着小窗外的月光,只一会儿就眼花了,此前头上只有三五根白发,短短七日就全白了。
如果是在太医院, 忙碌的日常, 七日只是一晃眼。
但自从春禧殿惊变以后, 郑津都是浑浑噩噩的,先是活不过二月初六,后来就听说大长公主出面,把郑家老小的死期延后到了明妃下葬的那日, 之后就全家收押在此。
因为春禧殿寿宴的排场很大,只舞伎、乐师和百戏团就有九十九人,寓意长寿久久;而郑家上下老小连家仆, 共有六十三人。
郑津知道这种临时牢狱会非常拥挤, 但真正走进时才发现, 猪圈都比这里干净整洁百倍, 脚下草泥墙上全是说不清的污秽,恶臭直冲天灵盖。
被关进来就听到周围的干呕声,一刻钟后,只觉得五感尽失才能活下去。
“士可杀,不可辱!”可这样屈辱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郑津窝在脏污的角落扪心自问, 从行医那日起就谨遵师命,对每位病患都竭尽全力, 不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无论是疑难杂症还是烈性疫病从不推辞,多少次自己也落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不是“好人有好报么?”为何落得如此屈辱的结局?
可郑津并没能思考多久,就被对面牢笼里的一声惨叫吓得抬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抱着瘫软的孩子嚎啕大哭,哭了没多久就大喊:“孩子别怕,阿耶这就去陪你……”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中年男子撞墙而死,父子俩倒在没到脚背的污秽里,周围的人只是下意识避开,甚至没人探一下鼻息,也没人叫看守,更多的只是平静的疯癫模样。
“人命如草芥”这五个字浮现在郑津的脑海里,隔着两层牢门,隐约能看到将来的自己,不是病死就是不堪受辱自尽。
郑津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儿女,还有生活在一起的叔伯子侄,满满当当一家子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自己没救回明妃,就落到这种田地。
一时间,郑津心中的悲愤到了极点,可这时,除了悲与怒,什么都做不了。
等了又等,狱中看守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愤愤地啐了一口:“真晦气!”然后把郑津对面牢笼里的父子俩拖走,一路都是渍渍的水声,异味儿更浓了。
郑津忽然就有些羡慕这对父子俩,大概是家里仅剩的两人,所以了无牵挂地去了,可自己不行,按大鄣律,全家定罪,若有人脱逃或自尽,其他人受罚。
郑津对家人满满的歉疚涌上心头,即使身为太医院院使也不过正六品,薪俸也只够勉强维持全家生计,过的日子实在很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