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霜便去了。

沈鸢瞧着床上的卫瓒,的确是少年人的脊背,线条流畅,结实有力,除去了上衣,侧躺在床上,越发显得腰窄得漂亮。

可疤痕也不少。

之前卫瓒指与他摸过,却终究没直接眼见来的触目惊心。

行伍世家的少年皆是如此。

习武从军,哪个都是要吃苦头的,若是个个儿都像自己一般处处被哄着惯着,连个磕碰都不曾有,那还做什么将军。

可沈鸢看了一会,没觉得嫉羡,也没觉得卫瓒荣耀,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隔了一会儿,照霜回来了。

他便将那针在火下烤了又烤,一颗一颗挑了水泡,小心翼翼除了脓水,涂上了药膏,再裹上纱布。

停手时,天都快亮了。

沈鸢额角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中途照霜便说:“公子,要不我来吧。”

沈鸢却嘀咕说:“不必了,你也累了,再说……这人不要脸……回头再讹上你。”

照霜颇有几分好笑,心道小侯爷讹她做什么。

他们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精明,偏偏对着另一个就幼稚了起来。

沈鸢也没解释,低垂下头,只潦草把卫瓒衣裳给穿上了。

看了这人唇角伤口半晌,却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嘴唇。

面色变幻莫测。

时而羞恼,时而恨恨,时而又流露出几分不知何故的暖意来。

照霜:“公子,小侯爷把这儿占了,咱们去哪安置?”

沈鸢半晌说:“罢了,另寻一间吧,这屋让给他了。”

“这么大庄子,还能没地方住不成。”

说着,慢腾腾站起身

走到门口,却又说:“照霜。”

照霜说:“怎么了?”

“捉两只蚊子进来。”

照霜愣了一愣:“……蚊子?”

沈鸢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淡淡说:“放帐子里头。”

照霜:“……”

“是。”

不是她的错觉。

公子在面对小侯爷的时候,真的会变得极其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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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卷:卫瓒你等着――嗡嗡嗡嗡――

小侯爷:毒夫啊毒夫!呜呜呜呜!

第40章

到了第二日,众人便张罗着下山、往望乡城去。

这山上庄子却是不好留了,那无手的男人死不吐口,谁知道后头还有没有后招。

余下那些喽??也只晓得是这首领花钱买了他们,只说他们是一帮武学生,路经此处,要花钱取他们性命。

不如一群人往望乡城去,顺道将这些人直接押到城府去,也省得去报了府尹又得派人核实,一来二去的磨时间费工夫。

只是这避暑之行,却是结结实实落了个空,留着晋桉一个,对着满山的焦枯哭笑不得,还不晓得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庄子也烧了大半的事情。

昭明堂这些人倒半点儿没有失落,不如说,干了这么一回大事,却叫他们高兴得不行。

于是又收拾行李,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闲谈前一夜的惊险。

路上却是晋桉眼尖,忽得问他:“卫二哥,你身上怎的了?”

卫瓒一低头,见是衣襟没拉严实,露出点点红痕来了。

――昨儿让蚊子咬的。

他今天一觉醒来,两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狂响,他巴掌一拍,满手都是红。

合着他给这两只蚊子开了顿饕餮盛宴。

旁人遥遥见了红印,又见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