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还真是。

他疑心是前两天考试的时候蹭吃蹭喝蹭睡,将那小病秧子给惹恼了,以至于接连一两天都没跟他好好说话,逢着他就若有所思一般,用那狐疑的眼神儿扫过来扫过去。

今天更是门儿都没让他进。

就派了个怜儿,可怜巴巴地看他,说:“公子说了,今日不见客,我要是让您进去了,就把我打包送到您院里去。”

那小丫头耷拉着脑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卫瓒心道他那枕戈院是养了老虎还是养了狼,能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

无奈自牵着马出来了。

便是众人嘻嘻哈哈上了路。

这年头只要能出来的节日,其实都是少男少女出来飞眼睛眉毛的日子。

上巳节要格外热闹些,年轻人都相约踏青放纸鸢,他们这些贪图玩乐的好去庄子跑马、泡温泉。

城里骑不得快马,走得慢些,便有往来的姑娘将香囊花儿往他们身上扔。

卫小侯爷银鞍白马春衫薄,总是让人抛得最多,只是懒洋洋地,跟没瞧见似的。

姑娘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去抛边儿上眼睛圆圆、喜不自胜的唐南星。

如此一来,唐南星倒是发了迹了。

晋桉也得了不少,只捡了姑娘的一朵花簪在头上,笑他:“怪道你不情愿叫沈折春呢。”

“若沈折春在这儿,哪还轮得到你。”

沈郎春色可不全是吹的。

唐南星悻悻说:“这可不是我不叫他,他自己不乐意去。”

隔了一会儿说:“你们说,是不是我上回见死不救,让他记恨上了?”

众人笑道:“兴许就是有事儿呢。”

卫瓒听着听着,总觉着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他这些日子金雀卫和国子学两头跑,若说不想出城跑跑马、松快松快,那是假的。

可沿途见了好些挑着担子,卖风筝,卖糕团,卖春茶的,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越是热闹,越没了兴致。

到了城门口人挤着人,他们也不得不下了马慢慢等着。

学生见旁边一个老妪提着一篮子黄不黄、青不青的糕饼卖,模样有些丑却几分清香,便忍不住问是什么。

老妪不会说官话,开口便是浓重的乡音,说了个名字。

学生没听清,听了好几回,才听懂是江南一带上巳节的点心,正碰上这群人出门风风火火、谁也没带个饭食,便就将一篮子都买下了,拿垫篮子的荷叶包了分了来吃。

吃了又觉得干渴,四处找卖茶的担子。

卫瓒咬了一口。

还是热腾腾的,软软糯糯,几分微甜,倒是蒿草的香气扑鼻。

眼看着已到了城门口,却忽得就反悔了,将热腾腾的糕团往怀里头一揣,连个理由也不找,说:“我想回去了,便不与你们去了。”

唐南星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见卫瓒当真就一翻身,上马回去了。

只留下飘飘然一个白影儿。

那头人还吃点心、分茶水呢。

一回头,见卫瓒已没了影子。

“卫二哥呢?”

唐南星摸了摸鼻尖,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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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瓒这次回院儿学得聪明了,没走正门,走得窗户。

他现在是将登徒子这一套学得很扎实,一翻身就跳进沈鸢的窗子里。

果然,这小病秧子没出门,也没去什么曲水流觞宴。

就坐在窗下,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淡淡垂着眸读兵书。

见他来了,便怔了好一会儿。

半晌,沈鸢才问他:“你不是泡汤泉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