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的面色越发红了,只紧紧攥着衣袖,又剜了卫瓒一眼。

侯夫人只瞧着卫瓒道:“你这张嘴,迟早要将人给讲跑了。”

卫瓒不服气握着沈鸢的手,一本正经说:“你只问问我沈哥哥,舍得跑么。”

沈鸢只将手抽回来,淡淡说:“我又不是舍不得你,你得意什么。”

卫瓒说:“那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打算走了。”

侯夫人闻言便一笑。

倒是边儿上侍女都红了脸,不好意思见他们俩这样明目张胆的谈情。

沈鸢这才品出这话里头打情骂俏的滋味儿来,半晌红了面孔,低着头将茶吃了两口,见屋里头一群人都在笑,到底是没忍住,垂着眸喊了一声:“姨母。”

他喊姨母的时候格外可怜,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似的。

侯夫人实让他这口气喊得没法子,忍不住笑着说:“好了好了,没人笑你。”

又故意一本正经叮嘱左右侍女说:“都不许笑,可听着没。”

这样一说,沈鸢倒更不好意思了,疑心是姨母在逗他,又没法子确认。

就在这会儿,正碰上外头靖安侯来了,见着沈鸢,几分局促、几分和蔼一笑,喊了一声:“折春。”

沈鸢见着靖安侯这神情,就晓得姨父还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只起身作揖,温声说:“姨父安好。”

靖安侯忙道:“你身子不好,且坐着、坐着。”

沈鸢便坐回去。

靖安侯目光又移到卫瓒身上,见他还在此处大模大样坐着,便扭曲了神色,冷声道:“旁人都忙你的事,你倒在这儿没事人似的。”

卫瓒便“哎”了一声,好声好气说:“那父亲待我怎样?”

靖安侯说:“你还不去滚前院等着客人么?”

卫瓒叹息:“我这寿星,连口茶也不能舒舒服服地喝。”

说着,就抓着沈鸢的衣袖要走。

靖安侯又竖着眉毛瞪他:“你走就走,你抓着折春做什么?”

“你这么大人,倒是不会自己走路了?”

沈鸢刚要开口。

卫瓒便当着靖安侯的面儿,将沈鸢的手一抓,理直气壮地说:“今儿还就不会了,找我沈哥哥教一教。”

理直气壮出去了。

留下一个靖安侯怒发冲冠,险些撸起袖子追人去揍,让侯夫人一句话给拦着了。

侯夫人笑着指了指窗外,说:“你先瞧一瞧他们再说。”

靖安侯只从窗口往外瞧,见两个小子没走出几步去,沈鸢便轻轻瞪了卫瓒一眼,显然是有些恼他方才举止不端。

靖安侯心里一酸,越发觉着是自家混蛋害了沈折春这样一个好孩子,还没来得及在心底向那沈呆子告罪。

不想他家那小混蛋球不知从哪儿折了枝花,哄着簪到沈鸢头上,又将一枝放到沈鸢的手心。

沈鸢左右瞧了瞧,便轻轻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将那花簪在卫瓒的发上,见四下无人,又轻轻吻了吻卫瓒脸颊。

四目相对,沈鸢自己先露出几分别扭,主动捉着卫瓒的手说:“走罢,今日事儿还多着呢。”

卫瓒这才得意笑了笑,反手跟沈鸢十指相扣,就这样牵着走了。

看完了全程的靖安侯:……

侯夫人笑着看了他半晌,说:“这回可亲眼瞧着了?”

靖安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小兔崽子,旁的不行……”

倒挺会哄人的。

连沈折春那样守礼聪慧的小孩,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侯夫人笑着瞪他一眼:“这不都是子承父业么。”

靖安侯哼了一声,拒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