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
卫瓒那一声酥酥的落在他的耳边,如落花入水声一般。
轻柔地漾开一圈一圈,教他微微红了耳畔。
沈鸢闭着眼睛轻声喊他:“卫惊寒。”
卫瓒“嗯?”了一声。
沈鸢沉默了许久,却是轻轻地握着了他的衣袖一角:“幸好……你在。”
他无数次憎恨过卫瓒的存在。
无数次想要取代他,想要卫瓒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无数次憎恨又欣赏,自我厌恶,进退不能。
哪怕后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卫瓒,都不止一次想过,若卫瓒不是这样子就好了。
可这一刻。
他真心实意地庆幸这世间有一个卫瓒,天下无双的卫瓒。
能够让他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卫瓒。
哪怕他受再多的煎熬折磨,都是值得的。
沈鸢红着耳根,许久轻轻松开他的衣袖,才小声说:“我睡了。”
卫瓒轻声说:“好。”
他也累了,也该睡了。
却是规规矩矩,只躺在沈鸢的身侧。
枕戈待旦的时候,他不敢碰沈鸢,连亲一下都不敢。
怕这样亲下去,自己的心就懈怠了,柔软了,不再像是一个将领了。
沈鸢的呼吸声渐渐平和了。
他想碰他,又不敢碰他。
外头有值夜的士兵,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齐声高喊,互相提示警觉。
那声音嘹亮喊:“四方小心――”
他还是轻轻捂住了沈鸢的耳朵。
沈鸢只有睫毛轻轻颤了颤,这一次睡得很沉。
第93章
之后的两个月里头,战场的形势被一点一点逆转。
辛人眼睁睁瞧着康宁城越来越稳定坚固,主将路锺几次变化阵法,却总是依稀瞧得城楼上总有一位病弱公子,静静地观瞧着,只一双眼睛,便仿佛将那千变万化看得明明白白、算得清清楚楚。
正面的攻城阵取不下也就罢了,连各种手段也被一一拆穿。
连掘了地道都被勘破,自外头往地道里灌毒烟,死伤了许多人。
试图在城中散播谣言,却如铁桶一般插不进人手去。
眼见着入夏以后一天赛一天的炎热,辛人士气逐渐低迷。
而康宁城中,沈鸢却一日比一日得心应手。
从起初的寝不安眠、食不下咽,恨不得要将自己压死的模样,渐渐有条不紊、稳重平静,如今越发生出几分大将气度,将城中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卫瓒时常见他风尘仆仆行于城中,城中人见了他,便一口一个“小公子”地喊着,连同与他出战的士卒,临行前都忍不住往城楼上望一望。
他颇有些犯嘀咕,问:“你们总往城楼上看什么。”
那些士卒便嘿嘿一笑,说:“瞧着小公子在,心里头安心。”
他挑眉说:“怎的,跟着我不够安心么?”
士卒摸着头,说:“也安心,也安心。”
他说:“那你看我就成了,少看他。”
士卒摸着脑袋,嘀咕说:“您跟小公子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啊。”
自然是好的。
只是城上的人,他好多天没挨着,连自己都还看不够。
沈鸢的确成长了,那不甘和隐忍渐渐散去,沈鸢仿佛是剥离了他为自己套上的壳子,一点点露出原本如玉的本色。
连布置战术时,也渐渐果决自然起来。
这时才发现,他们的步调开始奇异的相似。
这天卫瓒提议夜袭的时候,只起了个话头。
沈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