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甚至怀念在相府的日子,再难再苦,只要晚上依偎在母亲身边,都能有一夜的安稳。
可昨夜的安稳又是因为什么?
是盛汝筠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打断了她的思绪。
“启禀娘娘,瑜王妃求见。”
薛轻凝在妆镜前怔了怔,周若宁进宫来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倒有几分期待。
“请她进来。”
周若宁进屋行了礼,笑得甚是暖心,“娘娘身姿倒是不曾有丁点变化,水色也比先前还好。”
这话并非恭维,周若宁言语间透露出艳羡,“想来陛下一定也很珍视这个孩子,对娘娘更是宠爱非凡。”
若在平日,薛轻凝只会淡淡笑笑,心中想着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是今日,她却不由自主地会心笑了,“陛下初为人父,想来也是有些新鲜吧。”
“娘娘灵毓宽厚,也是该有这样的福泽。”
二人只见过数次,却都说不出地投缘,连翘奉上热茶干果,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竟好似老友一般。
“瑜王殿下今日可同你一同来的?”薛轻凝不经意询问。
“王爷正在上书房,”周若宁点点头,“日近岁末,母亲马上要从江南回京,我们便想着趁宫中不忙,来探望娘娘。”
薛轻凝知道,她口中的“母亲”是瑜王的生母赵太妃,心头莫名一动。
因着之前张兆全查到的那些,她对赵太妃和承泽侯府那位不明所踪的小侯爷,总有些异样的情愫。
“太妃娘娘一直都在江南么?”她看似无意地打听。
“是的,先帝驾崩时,母妃曾许下重诺,要在江南天源寺替先帝祈福十年,如今已有一整年了。”
薛轻凝垂眸,剥着手中的瓜子仁,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
赵太妃离京说是为了祈福,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
先帝的几位太妃先后离世,余下的要不就在冷宫,要不就在自己宫中闭门不出,赵太妃的境况可算得上不错的。
哪怕是太后娘娘,如今也未必过得舒心适意,哪有赵太妃远避江南来的快活?
“母妃回京团圆一阵子,只怕又要去江南了,”周若宁有些羞怯,低头绕着帕子,“我还不曾见过她,也不知她可会喜欢我。”
她与盛汝辰的婚事甚是仓促,赵太妃甚至来不及回京,而婚后盛汝辰为了朝事一直无暇离京,因此她与赵太妃一直都还未见过面。
“你性子温婉娴熟,我都觉得如沐春风,想必太妃娘娘也甚是喜爱。”薛轻凝拍了拍她的手,好似宽慰。
“王爷也是这么说,”周若宁脸上飞过一抹绯红,“可我心中始终不踏实。”
薛轻凝自幼没有姐妹可以聊天,进宫之后又见惯了嫔妃间的尔虞我诈,第一次与人说起这些小事,竟然觉得甚是有趣,忽然兴致大起。
“那他可有安慰你,可有与你说起母亲的事?”薛轻凝轻轻嗑着瓜子,眼中满是好奇。
“说是说了,”周若宁偏了偏头,“他说母妃性子随和,对下人都十分宽待,必然不会令我为难。”
“可她终究出身承泽侯府,这样的家世自然会骄傲些吧,也不知会不会觉得我小家子气。”
薛轻凝笑着摇摇头,“你看看瑜王殿下便可知晓,赵太妃若不是宽厚之人,又怎能教出这样好的儿子。”
闻言,周若宁眼中一片柔和,“王爷确是温润之人。”
二人说了些体己话,一室温馨欢快。
盛汝辰从上书房出来,便准备去景元宫接周若宁一起回府。
前些日子听闻薛轻凝有了身孕,他又觉得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