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南和京城往来这么多年,也算有些筹划,届时若是真的有滔天大祸,难道还能留你一人在京城不成?”
薛夫人心头一暖,连日在相府所受的怨气也都渐渐消散,依偎在他怀中忍不住抽泣起来。
“对了,”她脸色忽然一肃,“上回你给我的药,实在有些蹊跷,服了之后老是惦记,我不敢再用了……”
她将那日在院中放纵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郑德裘目瞪口呆。
“怎会这样,翠微山庄里不知给那些人用了多少,也从未出过这样的状况!”
薛夫人脸色一红,“那日真是羞死人了,被老东西逮个正着,一直逼问是谁给我的这些,后来又被春桃揭发,看样子老东西已经怀疑咱们了。”
“春桃不是你房中的吗?”郑德裘目光阴厉,“我看是留不得了,咱们还未筹谋妥当之前,可别让她坏了大事。”
二人在厢房中密谋好一阵,薛夫人才惴惴不安地悄悄下楼,今日二人心事甚重,谁也没有心情云雨。
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对面巷子暗处的马车上,投来一束冷光。
“今日下来得倒是挺快。”薛轻凝放下车帘,勾了勾唇角。
秋霜面色微红,她盯着春风楼这么些天,今日的薛夫人确实是下楼最快的一次。
“去商会。”
薛轻凝吩咐一声,马车往京郊商会会馆而去。
昨日商会有人送来消息,张兆全约她今日相见,薛轻凝心中从昨日已经满是期待,只盼今日他能带给自己些佳音。
会馆中,张兆全果然已经在厢房等候。
“娘子,上回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
薛轻凝心头咯噔一下,“可曾查到扇子是何人定制?”
张兆全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折扇,展开放在茶案上。
“我派人快马加鞭到江南查探,找到了陶然先生,他记得这扇子应当是替承泽侯府的小侯爷画的。”
“承泽侯?”薛轻凝有些懵懂。
关于京中那些王孙贵胄她实在了解不多,骤然听他这么一说,也想不起来是谁家。
“说承泽侯,也许娘子不清楚,但对瑜王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吧?”
“瑜王?”薛轻凝低声惊呼一句,“他与承泽侯府有什么关系?”
“承泽侯府的大小姐,便是瑜王殿下的生母赵太妃。”
这话好似一声惊雷在薛轻凝耳边炸开,原来兜兜转转这扇子的主人竟然就是身边之人?
她又细细看了看扇子,扇面素雅干净,并未提及半点赠扇之人。
“这扇子确实是小侯爷定制的,但至于是不是他赠出的,还是说替人定制,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小侯爷如今在何处?”她沉声询问一句,心头总算亮起一点明光。
张兆全神色一凝,颇有些惋惜,“已经不在人世。”
薛轻凝讶然抬眸,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此事说来话长,这位小侯爷与洛家的渊源我尚未查清,如果他便是赠扇之人,应当与洛家的这位十分亲密才是。”
薛轻凝忽然对那位小侯爷起了兴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位小侯爷正名赵明渊,曾是先帝的伴读,可算是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我查到洛家出事时,他正在西南替先帝彻查一桩案子,回京复命的途中遇着泥石流,便杳无音信了。赵家四处寻找未果,老侯爷还因此一命呜呼,说来也是十分凄惨。”
薛轻凝微微沉眸,凭着赵家的耳目人脉,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多半是凶多吉少。
幸好,赵太妃还在,这条线索总算没有彻底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