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默怔住,段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来安城就是为了帮皇帝监督他们,怎么会置之不理。

他终究是回了:“是。”

段翎依然没收回绣春刀:“谢清鹤为什么要抓她走。”

夏子默没说出今安在是前朝皇子的事:“我不知道,不过谢五绝对不会伤害林七姑娘的。”

他绣春刀上的血越来越多:“好一个谢清鹤绝对不会伤害她,他不会伤害她便能抓她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子默垂眸看那些血,感受着脖颈传来的疼痛,心道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这件事明明不是他做的,但面临死亡威胁的是他。

那喜欢自作主张、越过谢清鹤行事的罪魁祸首归叔却没事。

他简直想骂爹了。

好事轮不到他,坏事倒是全落到他身上了。思及此,夏子默脑海里浮现段馨宁的脸,心口泛疼,他因为父亲参与谋反一事,不敢上门提亲,失去了她。

段翎打断他的伤春悲秋:“我今晚要见到林乐允,若见不到,可能就要委屈一下夏世子了。”

夏子默:“……”

“今晚?明天不行?你放心,林七姑娘定会平安无事的。”

归叔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军营,明天才会外出半个时辰,是送林听离开的好时机,如果提前到今晚,难保不会被归叔发现,依他倔强的性子,必定不会放手。

段翎弯了弯眼,重复一遍:“我今晚要见到林乐允。”

夏子默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我这就写信给谢清鹤,让他今晚送林七姑娘回来。”

段翎这才收回绣春刀,残留的鲜血划过刀尖。他视而不见,仿佛忘记差点杀了夏子默,还很有礼貌地道谢:“劳烦夏世子了。”

夏子默怕耽搁时间,顾不上包扎脖子的伤,先写信送出去。

在夏子默写信期间,段翎擦去绣春刀的血渍,安静坐在房中喝茶,瞧着跟平日里并无不同,可握杯子的那只手很用力,修长指尖微微泛白,手背青筋明显。

夏子默不想惊动父亲,没有唤人进来为他包扎,自己对着镜子包扎,疼得呲牙咧嘴:“今晚我陪你出城接林七姑娘回来。”

他们一个是世子,一个是锦衣卫,想出城门还是可以的。

段翎放下茶杯:“好。”

夏子默无意地扫了一眼茶杯,目光忽地定住,它裂了。

裂缝爬满杯身。

*

晚上,乌云盖顶,苍穹无星无月,夜雾笼罩着城内城外。

林听见过今安在后从他的营帐里出来,一直守在外面的谢清鹤朝她走去。他手里拿着封刚看过的信,忽然说要在今晚送她离开。

她没偷看他的信,怕是什么机密,看了不能走:“不是说明天,怎么改变主意了?”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能早点离开也好。

谢清鹤欲言又止,将信递给她:“你看信就明白了。”

林听飞快看完信上内容。

段翎竟然知道夏子默和谢清鹤在私底下有来往,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清鹤今晚打算如何送她离开军营,林听昨晚被归叔打晕过,知道他的实力。

所以她有点担心。

谢清鹤略一思忖:“我试着找人拖住归叔,再送你离开军营。”

一刻钟后,谢清鹤找去的人成功拖住归叔,林听在他的掩护下离开了军营,可能老天都在保佑他们,离开的过程还算顺利。

谢清鹤没带手下,因为他还没自己的心腹,平时保护他的那些人都是归叔派来的,他们一知道他要送林听走的事,归叔也会知道,所以他是一个人送她走。

他没送林听到城门附近,只送到离城门还有几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