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攥紧缰绳,不安道:“七姑娘,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城报官?”他觉得七姑娘疯了,为了一个男子,竟然不顾自身安危。
林听摸出带来防身的匕首:“报官一事就拜托陈叔你了。”
陈叔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调转马车:“七姑娘,万事小心,老奴必定速速回城报官。”
转眼间,天黑了。
夜色如墨,偌大的树林黑沉沉一片,晚风如鬼魅掠过,树影摇曳,发出恍若哭泣的声音。
一道轻巧的身影毫无声息地拂过树枝,落入昏暗之中。
林听停在一间背靠悬崖峭壁的木屋外面,用随身携带的迷药迷晕守在一扇窗前的两个黑衣人,然后极轻推开窗,看向里面。
木屋内,段翎被绑在一张木椅上,手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钉在木椅扶手,刀刃深入骨肉,鲜血不断地往下滴,染红了脚旁地面。
梁王坐在另一张木椅上,不同的是手脚自由,没受伤。
他转动着匕首:“段指挥佥事,只要你把手头上的证据全交给本王,本王就留你一命。”
之前梁王在梁王府对段翎态度转好,也是因为得知他手头上有关于自己私开铁矿的证据,想拉拢段翎,让他自愿交出那些证据。
可段翎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油盐不入,没乖乖交出证据。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不交就去死。梁王就不信了,他堂堂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受宠的皇子,杀不了区区一个锦衣卫。
梁王站起来,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段指挥佥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窗外的林听心弦绷紧。
段翎微微抬头看梁王,语气温润:“锦衣卫只忠于陛下。”
“好一个锦衣卫只忠于陛下,不知段指挥佥事到地府后还会不会说这句话。”梁王怒极反笑,抬手就要将段翎割喉,让他归西。
刀刃割破了段翎皮肤的那一刻,他眸色微敛,准备拔.出插在手背上的那把匕首捅死梁王。
但有人抢先了一步。
林听见梁王要动手杀段翎,马上破窗而入,冲过去狠狠踹了梁王一脚,踹掉他手上的匕首。
段翎所有的动作停下来,只看着林听:“林七姑娘?”
“是我。”林听踹倒梁王后,跑到段翎面前,迅速替他解开绳索,再尽量轻地拔掉将他的手钉在木椅上的匕首,“你忍着点。”
段翎还在看着林听,汗沿着她白净的下巴滴落,他下意识抬手接住,炽热的温度砸在手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听怕碰到段翎手背上的伤口,握住了他手腕,在黑衣人朝他们杀来之前,扶着他跳出窗:“等活着离开此地,我再跟你说。”
此地偏僻,处于高山之上,他们想跑出去没那么容易,林听一离开木屋,便拉着段翎跑。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没法找地方躲起来,只能一直跑。
段翎任由林听拉着跑,目光落在她侧脸上,似感到一丝困惑:“林七姑娘,你不怕死?”
林听跑得腿酸疼,却不敢停下来:“当然怕。”
“那为何要来救我?”
她气喘吁吁道:“人命关天。段大人,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话了,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咻”一声,一支泛着冷光的箭射在他们脚边,那些黑衣人用箭了。林听不得已回头看几眼,分辨箭射来的方向,好躲开。
这时,有一支箭破空而来,穿过黑夜,射向她。
林听正要躲开,一只手从她身边伸过来,直接握住了箭,铁镞划破掌心,血顺着箭身滑落。林听心一颤,顺着握箭的手看去,目之所及是一张秾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