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邋遢,头发蓬乱,脸上一块儿黑一块白的,倒显得几处伤痕更唬人。
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姜民富一眼,翘着二郎腿等人给他全解决完。
姜知杳的手还放在迟盛的口袋里。
他刚才照了张干净纸巾包裹着她受伤的部位,此刻正轻轻握着那里,她除了温暖感觉不到疼,紧绷的神经好像被卸下一部分一同放进了他的口袋。
“不是一家人。”
她说:“很早就不是一家人了,所以求我也是没用的,我不会答应和解,还有”
她看着姜胜,从迟盛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信息给警察看:“他一直在威胁我,他想杀了我。”
樊乐琪能感觉到迟盛生气了。
他从小生气很明显,板着脸谁也不搭理。
长大后略有收敛,只是一个人窝在角落干自己的事情不跟人交流。
现在气势就有些吓人,樊乐琪不太敢跟他说话,从派出所出来,汤景贻要回学校,她跟在汤景贻后头,嘴上说顺路就赶紧跟他走了。
姜知杳坐在迟盛的副驾驶,手指上缠的纸巾有点点血迹。
车里送着暖风,她逐渐感到燥热,“你一会儿还有课吗?”
“没课。”
“那现在去你家吗?还是你想吃点东西?你吃过吗?”
“吃了。”
迟盛的回答都很简单。
姜知杳逐渐找不出话题。
她沉默片刻,才又问迟盛:“现在还不回去吗?”
“回。”
迟盛全程没看她一眼,发动车,朝着公寓的方向去。
姜知杳不打算在他开车的时候跟他谈这些,想着等回去再说。
她不知道汤景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只是碰巧,她没有跟汤景贻约定,也没有在不告知他的情况下告知了汤景贻。
她心里装着事儿,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侧脸看着冷淡,像又回到了高三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的时期,他那时看得最多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姜知杳在想着该怎么沟通的时候,迟盛也在思考。
一路沉默到地下车库,停稳车,两人打开车门下车,又砰地关上,滴滴两声锁上车门。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姜知杳酝酿一路,这时找到机会开口。
迟盛重复了一遍故意隐瞒四个字,问她:“所以你觉得我现在知道你被威胁那么长时间,会开心接受并且觉得你不想让我受伤,是很爱我的表现吗?”
姜知杳一时间卡壳,问他:“不、不会吗?”
迟盛有些被气笑。
他也是真的笑了出来:“并不觉得,谢谢。”
他指纹解锁门禁,拉开门让姜知杳先进去。
电梯停在32楼,下行缓慢。
姜知杳直白道:“我心里有数,知道姜胜是什么样的人,他气不过想上门教训我,但不敢真做出些恶性事件,你想想看,网上赌博挪用公款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人能有多大的胆子,我是打算处理好再告诉你,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
“杀人犯也不会在一出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杀人犯,前阵子在街头持刀砍人的那人之前还是办公室高管,这些人什么心思会直接告诉你吗?你当自己有读心术还是怎样?”
“你为什么要这个语气说话?”
姜知杳困惑地问他:“我不知道汤景贻会这么凑巧遇见这一幕,如果你是因为他这么生气的话,我也可以跟你道歉。”
“我因为他生气?我人渣吗女朋友被人威胁我还因为个男的生气?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拎不清?”
“......那”
姜知杳感到头疼,这时候手也跟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