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杳忍耐片刻后,喊住检查车票的列车员。
“抱歉,能换个座位吗?”她指着男人凑近的大腿和跨越扶手的胳膊,冷声道:“他骚扰我。”
汤景贻从宿舍出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高铁站,车刚要出发,司机又停下,车门被人从外拉开,樊乐琪坐在他旁边,笑着对他说:“拼个车,不介意吧?”
樊乐琪在B市音乐学院读书,距离迟盛和汤景贻的学校都很远,属于城市两端的存在,国庆没回绥北,看崔佳奇发了剧本杀组局的朋友圈就跟了过去,游戏中加了崔佳奇女朋友的微信,又在崔佳奇女朋友的朋友圈里看见了姜知杳,继而轻松打听到姜知杳男朋友叫汤景贻,以及他们学校的位置。
就是心气不平,樊乐琪讨厌别人骗她,也讨厌别人玩弄她感情。
很不凑巧的是,汤景贻两头占全,所以他成了她最讨厌也最难忘的一个。
做梦都想让他付出代价,让他哭着对她道歉,经历跟她同样的难过。
具体手段没想清楚,但得先见到人。樊乐琪频繁打车过来时,想法就是这么单纯,直到现在见到人,并且上了同一辆车,她才问他:“你去哪儿?”
汤景贻起初是对樊乐琪有愧疚的,只是人都自私,时间一久便多了很多说服自己的理由,连带着当初的愧疚都成了理所应当,男人更是,长久的愧疚需要爱做养分,他没有,便只觉得烦躁,如同对其他缠着他的女生用姜知杳做挡箭牌说:“高铁站接我女朋友。”
樊乐琪手心钝痛,却笑着点头:“巧了,我也去高铁站接我男朋友。”
迟盛收到樊乐琪消息的时候刚睡醒。
昨夜狐朋狗友过来狂欢,闹到凌晨三点才走,早上八点阿姨过来做卫生,没能保持往日的冷静,打开门就惊呼一声:“天啊,怎么脏成这样?!”
迟盛听了一小时的歌又打了几把游戏才又睡着。
算时间不过三小时。精神不好,脾气也连带着变差,他毫不犹豫地将樊乐琪拉进黑名单,手机丢到一旁,安静不到一分钟,又震动起来。
微信名为「天降雨」的人用表情包一个劲儿地轰炸他。
你为什么拉黑我?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我一会儿要去买刀砍死汤景贻,你要是想在监狱见到我,你就继续不理我!
“......”
樊乐琪小号。
忘了什么时候加的。
一直没聊天,躺在微信列表,直到现在才让她发挥了烦死人不偿命的余温。
迟盛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神色恹恹地回了条消息。
樊乐琪小心翼翼地在车上点开。
随即没忍住骂了声操。
她那跟她同城、被家人千叮万嘱要好好照顾她的表哥,在听见她说了那样让人担忧的话后,毫无人性地对她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监狱看你?
樊乐琪咬牙切齿地在微信上骂他,转而切换大号找其他朋友做备选方案。
接男朋友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戏就得继续演下去。
高铁站门口站着全是接人的。
汤景贻仰头看了眼大屏,又垂眸看手机。
樊乐琪看最近的列车是十分钟后到,又在微信里催了朋友几句,朋友表示自己马上就到,让她耐心等等,樊乐琪又叮嘱:你打扮帅一点!
朋友:你放心,我照着牛郎打扮的。
樊乐琪:那也别太牛郎,显得我们的恋爱关系不太合法。
朋友:老子卖艺不卖身行不行?
樊乐琪哪有跟他逗趣的兴致。
她心里窝着火,哪怕膈应汤景贻也不想让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