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两位粗使婆子便深信不疑,没再多问。
已近隅中的时候,陆昀披着外袍大氅出了内室,瞧着面色倒要比晨时来婵娟院还要好些,他淡声吩咐浮翠:“去趟熙和居,叫画春拿套衣裳来。”
闻言,浮翠悄悄红了脸,想着先前郡主嗓子几乎都要喊破时夹杂着的水声。
她正要颔首应下,就见世子又虚咳了两声唤住她,留下一句,“做的隐蔽些。”
这话不用他说,浮翠也是知晓的,故而她快去快回,将世子的话带到后,也顾不上看画春一脸惊诧的神色,更是没有半句话的解释就拿着包袱走了。
先前他拎来的早膳热了又热,如今是不大能吃了,浮翠流丹又往厨房取了午膳来,因着知晓世子也在,浮翠便故意多拿来些,又拿郡主今日胃口好来人的嘴。
总归今日的谎话说的太多,叫浮翠想来都觉得臊得慌。
可当浮翠请示世子可是要先行摆膳时,才知道世子的脸皮厚到非常人能及。
他竟是让浮翠流丹二人拎着保暖的铜壶把热汤倒进浴房,他随后就要带着燕鸣歌去沐浴。
话音刚落,一时间阒然无声,若是往地上掉根针恐怕都能听见声响来。
浮翠尽量稳住神色,没露出一副惊诧错愕的面色来,流丹年纪小,功底还没到她这个境界,睁圆了一双眼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却叫浮翠一个眼刀剜过去,什么话都憋了下去。
反倒是陆昀神色自若,将睡在小榻上的燕鸣歌打横抱起,复尔将人抱进了耳房中。
原本只是想着替她洗去他留下的一身子孙味,可不知怎的,最后竟又是没忍住,闹得她红着一双眼气鼓鼓地瞪着他。
陆昀爱极了她瞪人,凶则凶,却不骇人,似乎还像个小儿女般娇嗔怪怨。
倒是叫他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下去。
等扰的燕鸣歌筋疲力竭再也喊不出声来时,他才一脸歉疚的将人捞起来,又扯来巾子替人擦干。
燕鸣歌已经不信他了,一脸警惕地望着他,接过巾子披在身上,人软软得倚在春凳上唤来浮翠。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跟个猫儿似的,哪里传得到外头去。
何况浮翠流丹怕听到些不该听的,便一早就悄悄走远了。
是以倒又叫陆昀得手了去,帮着人擦净后,又替她套上小袄外裙。
虽说是饿得饥肠辘辘的,可燕鸣歌实在是没什么劲了,她才一起身,腿便直打颤,偏偏又听得那个罪魁祸首笑着问道:“犟什么?你走得动吗?”
倒真如他所料,步子都迈不开的,燕鸣歌泄了气,索性就这般龟缩在春凳上,一动不动。
陆昀将人又拎起,全须全尾地送进了内室,便瞧得床榻被衾都叫人换过了,焕然一新。
空气里的糜乱气息早就散开,就连博山香炉里都燃着她爱用的桃香,香馥馥,甜津津,与她一样。
心疼她今日着实累着狠了,陆昀便让人将膳食送至内室来,又支了小桌放在床榻前。
燕鸣歌神色恹恹地倚在床上,翻着身背对着他。
等闻得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时,她才堪堪露出一个脑袋来,瞧得他俯身舀汤,吹了又吹,似乎是凉的差不多了,才喂至她唇畔。
连着上会自个身子不爽利,他亲自做的五红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喂自己了。
燕鸣歌低头饮尽,只觉得心里的怒气好像散了些。
她从小便是当作世家贵女养大的,即便是再散漫放纵,自五岁后,也是万万不敢在床榻上吃东西的。
可只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愿意为她破了规矩,天知道,冬日里能窝在暖呼呼的被衾里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偏偏浮翠是从母妃身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