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歌试探性地出声问道:“嬷嬷,可否唤我的婢女进来,为我送些茶水来。”
谁知这嬷嬷也古怪的很,竟是半点也不肯通融,“依着规矩,夫人需得安安稳稳的坐在喜床上,什么时候郎主回来了,等他揭了盖头您才可以动。”
规矩规矩,什么天杀的破规矩,她坐得腰酸背痛的不说,连脸都僵了,却不好抬手抚动。
外头也安安静静的,不知是没人来闹洞房还是候府的下人得力,没肯让那些人闯进来。
婴儿抱臂粗的鸾凤红烛烧得旺盛,跳动的暗影映在墙上,喜房内静谧无声,燕鸣歌闭了双眼小憩,竟是坐着也睡着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两扇门被推响,燕鸣歌迷迷糊糊的醒来,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后腰,酸乏得紧。
听得那油盐不进的喜婆在郎主面前恭恭敬敬的交代了几句,无非是桌上的交杯酒已然备好,喜秤也放在捧盘里了,且就等着郎主来挑了。
燕鸣歌脑子混沌的紧,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见他挪着步子走上前来,将喜帐旁两支鸾凤红烛拿远。
也不知他放到什么地方去了,燕鸣歌睁眼所瞧之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如今眼下只有她和李表哥二人,这些装腔作势按着规矩的东西全都撤了就是,还要做甚?
燕鸣歌正要抬手自个揭开盖头,却被人捉住了手,喜秤勾着盖头往上一挑,总算是将这厚重又不透气的盖头取下来了。
“怎生不点灯?”她下意识问道。
却不见来人应答,反倒是提起酒壶,往小巧金酒杯里倒着酒。
霎时间,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从心底迭生,她反手从鬓间取下一支金簪来,正要握紧时,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打掉落在地上。
阒寂无声的夜里,唯独冰冷坚硬的钗环落在地上,映着回响。
他始终不曾开口,燕鸣歌也不曾闻到半点酒气,那个荒唐无度念头在心海跌宕起伏,掀起千层巨浪,燕鸣歌手里拽着的巾帕不知不觉间落下,越发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
“陆……陆昀?”她惊恐地开口,带着颤声发问。
面前之人玩世不恭的笑着,他手里捏着一支小巧的酒杯,却不见他饮下。
兴致来哉,他将金杯放在春凳上,伸手去钗她的满头珠翠。
燕鸣歌没有反抗的余地,她向来怕黑,偏他又不点灯,她根本就看不清也摸不准他的来意。
偏她还嘴硬的挣扎道:“你来做甚,今夜是我和李表哥的洞房花烛夜,你走错了,快出去别叫人等急了。”
她伸着手死死挡住他那只游刃有余的手碰自己。
却是在陆昀面前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陆昀轻车熟路的为她卸下钗环,又去碰她冰凉的颈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是了,他太过熟悉了,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了。
灵魂深处的每一寸颤栗,每一寸喷涌如潮汐般的高涨,他都了如指掌。
他低衔着一口酒与她唇齿相依,如此,也算是共饮此杯了。
摘掉耳铛,她粉嫩如莹玉的耳垂叫人毫不客气的咬下,由一点点的白,变得潮红肿胀。
他今夜格外有耐心,偏生就是不肯搭腔与她说半句话。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雪松香时,燕鸣歌简直是气笑了,原来下了喜轿,就被他盯上换了过去,难怪她说李表哥为何众目睽睽之下要抱着她走。
也是,只有他会这般放浪形骸,不去计较旁人的看法。
身子愈渐发软,麻痒之意遍布四肢百骸,想到她今日身子绵软,浑身上下不对劲来,燕鸣歌气得张口咬在他坚实的臂膀上。
这厮未免欺人太甚,竟敢如此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