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割腕不会让人致死,但我并不是想要一个结果,而是好奇死亡的过程。
或许那孩子说的没错,如此浅薄的理由,是对死亡的不尊重吧。”
“戴着这块手表,也是为了掩盖留下的疤痕。”
少女沉默了半晌。
“这没什么可耻的,室井住持……相反,我觉得您相当有勇气。就算在我高考失利,万念俱灰的时候,我都没有动过死亡的念头。”
“佛教中不也说过吗,所谓死亡,只是从一种存在状态过渡到另一种存在状态。您在用自己的方式探询生命的边界,在那一刻,您应当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生命的本质吧。”
“……也只有经历过这些,您才写出了如此具有重量的文字,能够令人们灵魂震颤的、充满瑰丽幻想的文字。”
“这份痛苦,以及这种转变,都是您故事的一部分,是您给予这个世界的珍贵礼物。”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朦胧不清,闷闷的、就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罩子。
静信的目光落在她白皙而纯洁的脖颈上。
室井家族的家训中,直视是不合礼教的,应当将目光放在鼻尖、或者下巴处。就算短暂地同人对视,也该快速地移开视线。
可他此刻,却不可自抑地目光上移,落入了她的双眸。
叮铃铃。
一片轻脆的风铃声响起,细细密密的,此起彼伏。
寺院的入口处挂着一块祈祷板,那上面除了结缘纸条外系着几只风铃,那是香客们祈求好运和平安的象征。
少女循声望去:“是浅蓝色的风铃,真漂亮。”
静信的目光还停留在原地。
忽地,他急促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静信落荒而逃。
第0040章 B39. 暗示
第二天,德子早早地被叫醒。
她蜷缩在被子里,看见手机上鲜明的6:30,大脑还是一团浆糊。
“诶、诶…?六点?”
静信轻手轻脚推开了纸拉门,让晨曦的清辉溢满整个和室。
“早课已经结束了,马上就是早饭时间。”
德子呆呆地裹着软被,发丝乱糟糟的。
眼前的男人又换上了往常的漆黑和服,金黄的坛带垂挂于身体两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沐浴在晨光中,一副庄严洁净的模样。
唯有眼角的通红泄露出些许疲意。
“室井住持,您什么时候起来的?”
“五点的早课,我一般都是四点起床。”
男人从壁橱中取出香客专用的和服,是深邃的青灰色,腰带浅褐如初春枯叶。
少女喃喃自语:“但晚上不是还要撰写书稿吗。”
“是啊,昨晚是凌晨一点左右睡下的。”
静信早已习惯熬夜,铅笔在稿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能给他带来独一无二的慰籍与陪伴。夜晚于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庇护,写作更是他脱下日间伪装的仪式。
只有夜晚,他才能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灵魂倾泻于笔下,以至于将睡眠压缩到极致。
每当第一缕曙光划破夜的幕布,他又将戴上那张莫测高深的面孔。
德子目瞪口呆。
这是何等的执念,她不禁想知道,他这一日复一日的铁律已经坚持了多久。
这座宁静的寺院,对外是众人心灵的归宿,对你而言,难道是难以解脱、水深火热的囚牢吗?
“你会穿和服吗?先去洗漱一下,换上里衣吧。”
德子走到屋侧的水室。
一盆带着枞木香气的温水放置在洗面台上,旁边放着一块手作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