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她的四肢快过于大脑，一下冲上前去。

在女仆出现之前，她胡乱攥住尖端，将剪刀藏进宽松的袖口。

“这些是一枝大人的东西。”女仆走了进来，“他擅长花道，洋馆里装点的花草都是他侍弄的。”

德子盯着那几枝花。嫣红的山茶安静地躺着，开得正好。

落椿。

不像樱花那样飘落，而是整朵落地。盛放到荼靡的花朵犹如武士刀落，不拖泥带水。

“红椿的花语是什么？”她问。

女仆答：“「天生丽质、高洁的理性」。”

绝对是错的。她兀自想着。

山茶落坠，如同断头剖腹，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红色，而是一种异样的、发狂的红，如同刑囚的血，艳丽得惹人生厌，心有余悸。

年年一落而光的山茶，浸在水里，浸出红色，腐烂变泥而渐渐沉入水底。就同这外场村里的枞木林一般，吸食着泥土里尸骨的养分，长得遮天蔽日，枝繁叶茂。

女孩摇了摇头。

秋尽冬来，她总不能把冷瑟的寒意咎在花身上。

...

辰巳来找她时，手里拿着修剪过的花枝。德子紧张得直咽口水，打量着男人的脸色。

他将花插进清水瓶中，拨弄两下，似乎很满意，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没有提及那把丢失的剪刀。

女孩悄悄松了一口气。

辰巳看着那几朵雪椿，来回抚摸女孩的小腿：“据说名字叫做「姬白雪」。”

德子没看那月色的层叠花瓣，她抓住男人胳膊：“村子怎么样了？”

辰巳看她一眼。

省略了冗杂的经过。

尾崎恭子变成尸鬼复活，而尾崎敏夫和室井静信将其抓住，录下了她作为非人的证据。

他们准备在霜月神乐上拿出证据，呼吁村民们讨伐尸鬼。

但尸鬼们动作更快，夜晚是他们的天下。

胜志郎开车，凪砂带领手下在神社外拦住了二人。尸鬼们吸饱了血，动作敏捷，手里又有猎枪，更不要说还有辰巳这样的几匹人狼在。

寡不敌众，再加之德子的性命威胁，敏夫不得不烧掉了病院里所有的死亡记录，又交出了保存证据的DV机。

这场尸鬼与人类之间的较量，终究是非人的一方占了上风。

德子焦急道：“夏野君呢？他怎么样！”

有了女孩作为人质，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力将夏野铲除。

“夏野同学很安全，估计会协助那两人帮村民们撤离。”

女孩愣愣地坐在他的腿上。

“你们达成目的了，是吗？”她声音颤抖，“就这样……逃不掉的人被你们杀掉，腐烂了就丢到一边，复活了就抓入你们的团队，再去袭击他们的亲人……”

“你们心安理得的袭击人……这太过分了！太恐怖了！”

德子离开沙发，站着同他对峙：“明明……明明就是你们擅自闯进来，擅自将这里划为你们的领地……”

山野德子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与眼前男人的不同。

她就算花尽全身力气，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这事实令她更加悲愤，涨红了脸，全身都在发抖。

“我……我也是其中一环。”她喃喃道，“有了我，你们就可以去威胁医生、住持，还有夏野君。”

“这就是你带我回来的原因……这就是你带我回来的原因！”

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少女颤抖着，肩膀一耸一耸。

“不是这样。”辰巳站起身来。

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再次灼烧着他的心房，令他恼怒万分